[武周]问鼎(155)
作者:千里江风
至多……至多就是再需有幾位充場面的官員來此, 卻為何罕見地令一位小公主來督辦此事呢?
這兩個問題也隨即被拋瞭出來。
廣化寺僧人好生無奈地朝著問話之人看去, “我非長安人士,從未與陛下接觸過, 如何能貿然揣度聖人意圖。”
問他有什麼用?
若非要說的話,前者或許是因牽掛民生的賈公給陛下托夢,以至於要來上一場更為盛大的法會。加上此為天子籌辦的名目,自然不能與尋常法事相提並論。
而後者就真令人猜不透瞭。
不過,由這位小公主來督辦此事,倒也不算問題。
一個幼童而已,能明白什麼水陸法會的道理嗎?在督轄此事之上要求也得少些。
更妙的是,此事但凡辦得不差,便能自洛州百姓之中攬攝民心,一舉自此地博取不少民望,對於宣揚佛教教義真可謂是個絕佳的機會。
別說此項行動的參與對象應當首先是長安來的那些僧侶,洛陽這頭的也頗為意動。
此舉當真大有可為之處!
隻是這水陸法會自南朝起辦,到如今雖已有一百五十多年的淵源,卻甚少出現,在場衆人裡真正參與過的——
還真沒有。
衆人互相看瞭看,又都覺得有些犯難。
“窺基,你怎麼想的?”置身前列之中的大僧裡有個看起來極其年輕的,就被人忽然問道。
他們不明白陛下的用意無妨,總有人有些消息門路的。
便譬如這位在貞觀二十二年落發入門的窺基,乃是尉遲敬德的侄子,若論僧人傢世,此人必定是其中最高的。
但這發問之人卻並未看到,被問詢此事的時候,窺基的眉頭微不可見地動瞭動。
他既已入佛門,所謂的傢世背景之說便不再重要,比起參與進這水陸法會之中,他更樂於繼續翻譯佛經。可朝著他發問的圓度竟盤算著其中有利可圖,足可知此人心性不定。
何況,公主所問的“長於”二字,真有幾分微妙。既未親身參與,有何資格說什麼“長於”呢?起碼他就不敢給自己下這樣的評判。
再看周遭這些因安定公主兩句話而各有異動的僧人,窺基垂眸默念瞭一句佛號,隨後回道:“此事我也不甚清楚,你自行決斷就是。”
得到瞭這樣一句答複,圓度顯然是不太滿意的。
奈何那上首的小公主催促得著急,與一孩童去講什麼權衡考量也不現實,他猶豫瞭一剎便已站瞭出來。
也便是此時他才發現,隨同他一起站出來的人還真不少。
李清月自上方便瞧見,這一批站出來的人約莫有個四五十人。
真是不少哇。不過出口的話就不能這麼說瞭。
“就這麼點嗎?”小公主很是不悅的樣子,似乎是難以置信,這些隨同玄奘法師隨駕洛陽的僧人,連帶著聞訊趕來的洛陽高僧裡,竟隻有這麼些頂用之人。
人大抵都是有些從衆心理的。
一聽這一句,那些還未站出來的人裡瞧見與自己造詣相仿的都站出來瞭,也接連站到瞭隊伍之中。
更有意思的是,等到人員過半的時候,這個自一方隊伍站到另一邊的速度還快上瞭不少。
這道理誰都明白:到瞭人已這麼多的時候,若自己站在人少的那一頭,總是顯得不大好的。
公主雖是個孩子,卻也代表著天子的意思。他們不站出來,會不會令陛下也覺得他們學藝不精?
持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以至於到瞭走動中的僧侶都已全數停下,再沒有人在兩方隊列之中相互移動,李清月目測數去,瞧著跟隨在玄奘高徒窺基、圓測等人後頭的,約莫也就剩下瞭個一百來人。反倒是另一頭,足足有四倍的人數。
她朝著唐璿吩咐道:“去找東面那頭的守軍,讓他們派遣三五十人過來,將這百來人全部送去西苑,與玄奘法師作陪。”
這些不從衆、堅守己方立場的,她就不禍害瞭,送去好好翻譯經文和進學去。
萬一玄奘法師因為她搶瞭人手,自己卻還要按部就班地完成那每五日一卷的任務,加重瞭他的積勞成疾,她的罪過可就大瞭。
不妥不妥。
剩下的那些才是她所需要的“人才”。
但以那些站出來的佛教弟子看來,此種場面卻很像是小公主嫌棄地將那些沒本事或者沒勇氣的僧人給丟到瞭一邊。
餘下留在此地的,便對上瞭這位皇室公主相當和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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