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问鼎(1239)
作者:千里江风
在此之前,他們囿於成見,已經錯過瞭將女兒、孫女送到太子面前擔任屬官的機會,也錯過瞭讓傢中女眷參與珠英學士的選拔,現在……總不能錯瞭。
以聖神皇帝對於洛陽的把控,多的是辦法聽到,這些官員府上近來發生的變化。
那便可以暫時收回一部分推力在此事上,將目標放在下一步瞭。
正月之中,改朝換代的慶賀還未徹底落幕,再加上年節的歡愉氣氛正當盛時,就算是聖神皇帝也樂得給人過個好年。
但年已過完瞭,就連朝堂秩序,都已隨著官名改革被重新整頓瞭一遍……
那也差不多可以重新動刀子瞭。
先帝之子,前杞王李上金先是被打發去守護兼督造思陵,卻在短短半個月後被以辦事不力的罪名賜死。
自此,先帝隻剩下瞭一個親生兒子活在世上,還已改瞭武姓。
這還不算完。
畢竟李上金之死,在衆多朝臣這裡早就已有瞭心理準備。
在聖神皇帝登基之後,不,甚至就算她不登基的話,李上金也不過是早死還是晚死的區別而已。
真正讓他們為之膽寒的,是隨後的一系列舉措。
李氏已非王權主宰,這些李唐宗親也自然不能再叫宗親,懲戒起叛逆來,也完全不必再留有後手。
先前武清月殺起叛黨來從未手軟,但終究還是有些漏網之魚。
如今正是查漏補缺的好時候。
李素節被以謀逆之罪論處後留下的子嗣,李賢在逼宮叛亂時也未曾想到過的孩子,李貞李元謹等人被清算搜捕出來的血脈,全被押解到洛陽處死。
不僅如此,聖神皇帝根本沒給這些人以死後安寧,包括她自己的親生兒子李賢,都被統統改姓為——
虺。
也就是毒蛇的意思。
朝臣之中有試圖勸諫聖神皇帝以仁德行事的臣子,卻隻得到瞭一句回應。
“凡涉事子弟,或是本事不足圖謀篡位,或是仰仗宗親之名淩迫百姓,或是犯上作亂脅迫兵士征戰喪命,對於天下而言,算不上是毒蛇惡蟲嗎?”
聖神皇帝冷得出奇的目光,也隨著這句問話,拋向瞭這些冒頭之人。
她又怎麼會看不出來,這些人名義上是希望她辦事的手腕能收斂一些,別以這般狠辣無回的方式對待死人,實際上還不是想要保住李氏的其他子弟。
可她若是怕擔上什麼惡毒狠絕的罵名,也就不會有機會坐在此地瞭。
這些出言勸諫的臣子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她在下一場朝會之時,被送去撰寫平亂士卒紀念碑銘瞭。
好啊,不是要仁德行事嗎?
比起放過那些會讓江山動亂之人,還是幹這件事更能積攢功德一些。
至於等到他們親自刻成的碑銘完工之後,這朝堂上還有沒有他們的位置,那誰知道呢?
這些如喪考妣的官員根本無法抗衡陛下的意思,隻能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瞭神都洛陽。
他們也更為垂喪地發覺,這些在他們看來異常兇殘的屠族改姓之舉,在這民間根本沒有造成任何一點影響。
此刻的洛陽,或者說是天下更多的地方,都在因另外的一樁事情而忙碌。
新朝初建之後的百廢待興,顯然是一句實話。
恰逢冬日不在農時,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多瞭。
四海行會之中數年的積存,足夠讓武清月下令做出一件事,那就是在諸州擴大水力紡車的規模,讓其盡快投入到使用之中。
此外還有一件東西,也自四海行會的紡織府庫之中,被送往瞭各方。
這個東西,名叫改良提花機。
行會的生意能夠做到如此規模,在短期內積存起大量的錢財,和此物是分不開關系的。提花機中的“花樓”,就能夠讓複雜花紋以最為精妙的技藝落在織物之上。
隻可惜,提花機這種東西,尤其是“花樓”,往往需要數人的配合才能順利運作,還容易因提綜引緯出現踏桿的損壞。
在東漢末年,名匠馬鈞其實對此物做出過一番改良,將五十躡的提花機改成瞭十二躡,以便讓其能夠由單人操作,但一方面削減瞭躡數,便會大大降低提花工藝的精細程度,另一方面,隨著東漢末年的戰亂,這項技藝改良其實並沒有完全被傳承下來。
數年前,在四海行會內的挽花工在十二躡提花機的基礎上增加瞭六躡,制作出瞭一臺新的提花機,既能滿足京中織物所求,又能繼續保證由單人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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