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之莲花醉(211)
作者:两点水之冬
李相夷無奈地撇著嘴,站起身收拾起桌上攤著的碗筷。
鶴之舟與李蓮花一起時慣來很少讓他做這些,便習慣地擡手接過他手中的碗筷,拿到後廚去清洗。
他穿著一身素色長袍,雖然簡單,但細看才能發現長袍的料子並不普通,而他頭上的發簪盡管跟漆木山一樣都是木簪,卻精雕細琢且黑中透紫,是上好的紫檀木雕刻而成。
在李相夷看來,這身打扮實在與廚房有些格格不入。
再者鶴之舟的雙手白皙,隻有指腹有練劍留下的繭子跟食指指腹處不知是握什麼留下的痕跡,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洗碗的人。
不過有人樂意將他不喜歡的活兒接過去,他自是樂意的,便抱著手站在廚房門口,等著看這人的笑話。
鶴之舟不知道身後少年的小心思,隻是在尋不到攀膊後便隨意地挽起袖子,也不在意袖子是不是會沾到水,用放在一旁的皂角跟絲瓜絡熟練地將這不算多的幾個碗筷清洗幹凈。
隨後又在竈臺旁尋到瞭還算幹凈的抹佈,清洗瞭兩遍後回到用膳的桌前,將桌面仔細地擦拭過兩遍,末瞭連竈臺的邊邊角角都清理瞭一番,才用皂角仔細地凈手。
一直挺愛幹凈的李相夷不由得眨瞭眨眼,想起自己平日裡洗碗時的敷衍,莫名生出瞭幾分心虛來。
好在平日裡負責洗碗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師父師娘,師兄在時便是師兄,而他除瞭吃之外,隻有像今夜這樣的情況才會輪到他幹活。
兩人還不太相熟,漆木山走之前也沒說什麼,李相夷便帶著這個沉靜的男人去瞭師兄的房間。
“你今夜便睡這裡吧。”他走到床榻上,將單孤刀放在床上的木盒抱到櫃子上,又從櫃子中取出瞭幹凈的床被。
“謝謝。”鶴之舟朝他笑瞭笑,目光柔和地掃過他這總是借機打量自己的眼,笑道:“想問什麼可以直接問。”
李相夷眉毛一挑,那張尚且稚嫩的臉上便露瞭一絲桀驁,“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便不與你客氣瞭。”
鶴之舟隻是笑。
李相夷被他笑得有些不太自在,但總歸也不算排斥,“你還記得我爹娘跟哥哥長什麼樣嗎?”
本就撒瞭謊的鶴之舟在心底嘆瞭口氣,低沉地道瞭聲:“抱歉,我記不太清瞭。”
少年看起來有些失望,但似乎是本就沒抱著太多希望,故而失落得也有限,眉目間很快便恢複瞭堅毅。
這反倒叫鶴之舟想起瞭李蓮花知道自己有個哥哥時泛紅的眼圈。
十幾年後的李蓮花失去的太多,僅剩的三位親人成瞭他與世界維系的救命稻草,在知道瞭自己遺忘瞭如此重要的一個人時,才會為被遺忘的那人感到無比悲涼。
但如今還是個孩子的李相夷卻沒那麼細膩的心思,隻是單純地有些遺憾於知道有這麼個親人,卻始終回憶不起來對方的樣子。
人生不同階段所經歷的一切會一點一點將人打磨塑造成不同的形狀,而如今的李相夷還是初升的旭日,是純凈的白紙,他身上幾乎找不到什麼李蓮花的痕跡。
就連那雙未曾改變過的眼睛,也因為還年少的緣故清澈見底,叫人一眼便能窺見這個少年的驕傲與單純。
鶴之舟呆呆地坐在床榻前,盯著地面上那點透窗而入的月光,許久都沒能回過神來。
直到烏雲蓋瞭月,那點月光被深沉的雲團擋瞭去,他才輕輕嗤笑瞭一聲,擡手掩住臉,蓋住瞭面上慘淡的笑容。
表面上回瞭房,實際上溜到外面的樹上偷偷打量著這個男人的李相夷托著臉,實在不懂明明不記得父母跟哥哥的人是自己,為什麼這個男人反倒這麼難過。
難道是這人真的跟他的父母關系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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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之舟沒有打算在雲隱山待太久,尤其是昨天夜裡那兜頭兜臉的一棍簡直叫他徹底清醒過來。
他不應該用如今的李相夷緬懷那個屬於自己的李蓮花。
因為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人。
聽聞他要下山的消息,昨天喝醉瞭酒將人忘到腦後的漆木山忙出聲挽留瞭他一番,畢竟他好不容易尋上山來,總得好好看一看相夷,也讓他們夫妻好好招待一番。
他也沒有拒絕,隻是到山腳下找到瞭還停留在原地的馬車,讓車夫到附近的鎮上住一晚,明日下午再來此處接他,便從車裡取瞭一套衣物跟另外兩壇子酒回到瞭竹屋。
彼時李相夷剛練完劍,見他提著東西回來,便運起輕功落到他跟前,“比試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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