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没想到他只略提一句，莱伊就已经猜到个大概。

“他们公司的财务报表有问题，而且不是小问题，缺口预计超过三十亿美金，证券交易委员会已经开始调查，不过还没有对外披露，一旦做实财报造假......”

莱伊挑眉：“真实性多少。”

凯尔摊手：“百分之百，你可以不信，反正我已经告诉你，该做什麽由你决定。”

“你投了多少钱？”莱伊问。

“什麽多少钱？”凯尔似笑非笑。

“别装了。”莱伊也忍不住笑起来，“说吧，有多少对沖基金知道这件事，你们想做空科门通讯？”

又感慨一句：“真坏呢你们。”

“哪有什麽好坏。”凯尔靠在椅背上，笑眯眯，“他们虚报收入想要擡高股价，结果内部狗咬狗将这事漏出去，我们跟在后面喝点汤而已。”

“科门现在一股六十美金，一旦消息曝光，股价会跌到什麽程度，不敢想象，怎麽样，这不比你辛辛苦苦开公司赚钱快得多。”

莱伊睨了他一眼，没说要不要一起干：“再说吧。”

她态度明显软下来，凯尔心里一喜，知道这礼物是送到莱伊心坎里去了。

他就知道，莱伊现在还是贪玩的时候，一定是被那个足坛小白脸的美色和明星光环迷惑，才会做错选择。

等她清醒过来，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适合她的。

他凯尔大人有大量，不和卡卡这种小球员计较！

*

莱伊也不全然相信凯尔所说，虽然他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骗她。

科门是市值上百亿的行业巨头，这种大事，能得到内幕消息的肯定不止凯尔一人，莱伊只要稍费力气去查就能知道真假。凯尔要是骗她，也太容易被拆穿了一些。

当然是心动的，鲸鱼死去之时，它巨大的躯体可以养活一小个生态系统。对华尔街而言，庞然大物的坍塌就如鲸落一般，成为供养他们养分的绿洲。

回去后第一时间联系珀莉。

三天后的下午，一份调查报告就送到她的案头。

同时来的还有纽约的电话。

“莱伊。”是瑟雅的声音，“你拿到文件了吗？”

“嗯。”一共三叠册子，莱伊把最上头科门那一份拿出来，翻看了几页就扔在一边，抽出最下面一本。

“科门不只是财务报表有问题，税务也一样，他们胆子太大了，恐怕这一次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让埃斯曼去把这件事办好，要小心一些，别被抓住把柄。”

“放心，这是他们公司内部问题，又不是恶意做空，不会惹麻烦的。对了，埃斯曼让我问你，为什麽还要其它两份报告。”

“没什麽，有些感兴趣而已。”

“他可气坏了，说你一点都不体谅他工作辛苦，短短时间内就要这麽複杂的研报。他还让我提醒你，不要随意去投资那些次级贷款债券，别看现在火爆的很，但那里头坏账很多，也不是人人都能在里面赚到钱。”

“我知道。”莱伊说。

她指甲划过白色的纸页，留下一道浅浅的刻痕。

这份保密级别相当高的文件上印刷的数字同样惊人

——从新世纪开始到现在，四年内华尔街的房屋抵押贷款额度已经超过五千亿美金，其中四分之三被包装成债券再度出卖到市场。这还只是美国内部的数据，放大到全球金融市场，体量庞大到不敢想象。

世纪初，互联网市场泡沫爆发，资金从股市流回地産，美国房价一路飙升，买房，贷款，再买房，再贷款。

除此之外，车辆、学费、甚至小到买一辆自行车，都可以贷款。

无论信用等级多多高，资産多少，哪怕是身无分文的流浪汉也能想办法从大大小小银行中借到钱。引用某位金融巨鳄酒后一句玩笑：狗都能从银行贷款。

高盛集团、瑞士银行、德意志银行、摩根士丹利......几乎所有金融巨头都在大量发行各式各样的抵押贷款债券。

“瑟雅。”莱伊对电话里道，“请埃斯曼下周一空出时间，我会去纽约。”

“好的，我转告给他。”

*

十月底，米兰时装周开幕。

卡卡问莱伊要不要陪他一起出席阿玛尼的活动，后者刚刚把他签做代言人。

“你想我回去吗？”莱伊抱着电话躺在沙发上，小腿轻轻摇晃着，逗卡卡。

“你不和我去，我就不去了，一个人留在俱乐部加练。”说得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