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柏拉图只有你是理想【宇智波鼬】(69)
作者:大仙·朱
“鼬君,我教你一首诗吧。”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这是什麽意思?”鼬君盯着我手上的《菊花侠于决战京都桃花怪前夕穿越战国之绝恋》的花里胡哨的封面,并没有戳穿我拙劣的谎言。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所向往的、想要做的事,哪怕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会后悔。”
后续是少年面无表情的收走了我的小说,再也没还给我。
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他记了这麽多年。
这句话多麽适合他。他是这样好的一个少年郎,为什麽就这麽悲惨呢?命运为什麽不能善待他,为什麽一定要这麽折辱他,为什麽一定要让他一无所有还不肯放过他?
我摸了一手滑腻的液体,少年的眼睛半阖着,残存的目光留在我的脸上。我终于再也没忍住,泪水稀里哗啦的流下来,喉咙里滚动着无助的哭喊。我低下头,想要感受他最后的温度,然而那具尚还有着一丝温度的身体,却宛如被打碎了的琉璃瓶,一片一片碎成四面泛着五彩光芒的碎片,连尸体都没有给我留下。
一双颤抖着甚至还在滴落鲜血的手进入眼睑。这麽多的血,鲜红刺目,大概再也洗不掉了吧。
我睁开眼,终于从梦魇中挣脱。月光从我习惯性不关的窗户洒进来,照的满室生辉。我闭了闭眼,窗外的微风吹进来,面上一片寒凉。
我看向窗户,少年一言不发的坐在窗台,黑色的外袍,沉郁的眸子,唇角紧绷,一条腿搭在窗台上,一条腿垂下。
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我有一瞬间産生了他已经这样看了我一个世纪的错觉,我对上他的视线,缓缓坐起身。
这才是宇智波鼬。
瞻望弗及
悲凉,突然从木制的橱柜和墙壁中飘逸出来,对我一记猛击,像凝聚了一整个世界的力量一样沉重。它从地板上升起,从这些日子里一直提心吊胆的一颗心中一跃而出,从床头柜上的台灯里缓缓渗出,从惨白的天花板上悄悄落下。它设法从这个逼仄小房间中的所有物件里冒出来,就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要取代所有客观存在着的一切。
我等候着,看见他微笑,他纯粹温和的笑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一道风景。然而太美好的东西总是充满遗憾,就像他的人生令人满心遗憾。
“做噩梦了吗?”
少年温柔一笑,平静的眸子似水无波。
他坐在窗台上,一条腿搭着一条腿自然的垂下,如此行径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年半夜偷翻了暗恋女孩的窗台。
“是惧梦,因于恐畏而梦也。”我定定的看着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手冰凉的液体。
他顺手关上了窗户,从窗台一跃而下,走到了我的床边,熟稔地坐下。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这是你教我的。”
“昨日……你的昨日就是我的现在,你的今天就是我的以后。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就不会放弃你,也请你不要轻易放弃自己。”我不厌其烦的强调。
“不问问我为什麽会来这里吗?”他温和的转移话题。正襟危坐的模样完全看不出闯入未成年少女闺房的窘迫。
“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话我问了你就会回答我吗?”
“嗯。是小樱会给出的回答呢。”
“但是肯定不是为了叙旧吧。”
“小樱生气了吗?”
“没有生气。”
“为什麽呢?”
“说了没有……”
我的话没有说完。我被他抱住了。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主动拥抱中的之一。我自然是因为这个主动的拥抱失了神。
“因为小樱在害怕吗?害怕我是来道别的,害怕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吧。”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像是要把人生中所有的话都在今晚说完。
然后他微微拉开一些距离,擡起手放在我的脸上。多年来与他数次接触,唯有今次,他的手是温热的。
“在很早以前,那时的佐助还是个孩子,小樱也是孩子。那时小樱最喜欢揉佐助的脸,佐助经常躲到我的身后,然后小樱就会嘲笑他胆小。”
“不过幼时稚子间的玩闹而已。”我不知他想说什麽,一言以蔽之。
“那时候,我就想这麽做了。”他又微微一笑,温热的手指摩挲了几下我的脸,然后轻轻摇头。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宇智波鼬微微擡起双手,掌心下白净得几近透明的皮肤下,青色血管隐隐跳动,他已经看不清血液如何流淌在那其中,不知道那是怎麽样的豔红,怎麽样的青春,怎麽样的活力。但是他知道这是独属于青春,独属于年轻的盎然生机,是与他的垂垂老矣的身体、心智决然不同的少年意气。这一刻他的温柔,发生于他茍延残喘的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际,于是他开始祈求放纵自己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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