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仔细算过时间，要让酒厂相信苏格兰死于爆炸，那黑麦至少得吃点小小的亏。对方同意了。

……

天旋地转的感觉不止是因为爆炸的沖击力，还有失去朋友的绝望，降谷零呼吸急促, 除此之外什麽都不能表现出来。

他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爬起，看向从楼里逃出、一定知道什麽的黑麦。

男人的针织帽掉了下来, 长发乱糟糟的，掺上了碎屑和土色，此刻也正狼狈地从地上站起，真罕见。

“……怎麽回事？”降谷零张了张嘴，木然问道，他擡手，按住了仍在嗡嗡作响的太阳穴。

他有些庆幸自己在此刻的情景下完全可以当成被爆炸震撼到了，而不是可笑地用戏谑和好奇的语调问苏格兰怎麽样。

“……疯子。”似乎是同样的理由，黑麦的神情也失去了往日的镇静，他蹦出来一句话，声音低沉，“苏格兰的同伙提早在这里布置了炸弹。放弃逃跑，他的反抗倒是夸张。”

赤井秀一是真想这样评价一句书店老板。

虽然知道是有炸.弹，但一整栋楼都炸掉也太夸张了。他从哪来的资源？

至于波本……他一边拍掉针织帽上的灰，一边若无其事地将视线从金发青年身上划过。

对方和苏格兰的关系不错，但以现在被爆炸弄懵的样子看，也分辨不出来什麽。

但作为让琴酒和朗姆相信苏格兰已死的证人，无疑能起到作用。

“真意外。”波本有些难受地揉着额角和太阳穴，语调也没什麽波澜，“看来他的同伴轻易就送他去死了啊。”

短暂的沉默后，他道：“谢了。”

黑麦有些意外地将视线移了回咯，波本冷笑：“难道还要我重複吗？”

至少表面上，波本得为黑麦逃跑时还记得带他的行为道谢。

两人间一时无话，各自都在调整状态，但有意无意的，都避开了对苏格兰之死的讨论。

他们的车都因停的靠近大楼，现在都被埋在了废墟之中。

赤井秀一只是在思考书店老板的参与是否会有影响，而一头撞见大楼爆炸的降谷零心乱如麻。

黑麦的意思是苏格兰知道无法逃脱、故意进入这栋他的同伙準备了炸药的大楼，用死亡逃脱组织的手段……但这根本不可能！

作为同伙他还能不知道吗？

虽然个人档案和所属单位不同，但他们既是警校同期也是长年好友，在组织里遇见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并且约定了卧底暴露后应该怎麽做……而且公安那边根本做不出这样及时的反应。

降谷零克制住了去摸另一台手机的沖动，转而道：“我来联系人检查，和準备撤退。”

赤井秀一没有意见，他猜测这时候苏格兰已经不会被抓到了。

而波本的手机适时振动。

降谷零拿出来一看，头脑一阵晕眩，被气的，但他不能挂掉。

“大场面！”他一接通，另一边的人便快活地道，听声音似乎还鼓了鼓掌，“波本，你没事吧？”

拉弗格虚情假意地问。

而赤井秀一有些诧异地侧头，在大约十分钟前才听到了同样感叹的他有种违和感。

……太像了。

还有原来波本这时候过来，是拉弗格喊来的吗？

“没、事。”波本咬牙切齿地说，怒气完全发自内心，“有什麽事吗？”

“帮忙喊人啦。”拉弗格笑眯眯地说，“苏格兰怎麽样了？死在爆炸中了吗？”

降谷零：“……”

他真的快气疯了。

黑麦这时候插话了，他大概能理解波本的愤怒，沉声道：“不知道，需要搜查。我和波本的车都有受损，无法驾驶。”

“啊黑麦你也在——那你们来找我吧。”拉弗格积极到完全不用怀疑他就等着，“搜查和扫尾就让其他人来干好了。”

……

另一边。

属于书店老板的黑色SUV停在烂尾社区的出口，这里林荫遍布、建筑错落，监控系统没有牵到这里，撤退时极为便利。

半长发的青年站在车边，低头看时间又再次望向大楼倒塌的方向，这次他没几秒就看见了从树荫中走出的两道人影，而手机里的声音也越发近了。

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仍然等到了两人走近车前才露出放松的笑容。

“人带过来了~”神名深见朝他挥手，自己挂掉了一直维持着的通话，笑眯眯地道，“走吧，我来开车。”

“辛苦了。”萩原研二也不客气。

而诸伏景光在来的路上没有多问，此刻见到熟悉的青年，心中忽然感到一阵踏实，随之而来的是遗憾。

他本以为主动帮助，是萩原的记忆可能有了变化……但对方现在看来的目光，与之前毫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