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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再见，提瓦特（完）

最后一只魔物在无锋剑的剑刃下化作了灰烬，胸膛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麽有力。

空收回剑，无锋剑自他手中化成金光散去，他擡眸，明亮的金眸如星辰般璀璨，海水没有了，四周依旧是虚无。

[旅行者，到最后了。]

纳西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泛黄的梧桐叶从虚无中飘落，空下意识地伸手，落叶飘入掌心，虚无自他的手中开始铺色。

金黄与深褐交织，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浸染成橙红色，地面铺陈着金黄、深红、赭石、褐色的落叶，一直往前漫延。

古老的梧桐树枝向四面八方伸展，宛如一把巨大的伞盖，遮天蔽日，树叶便发出沙沙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蕩。

树皮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沟壑，仿佛是时间的刻刀留下的痕迹，每一道纹路都都是其与秋天共舞，与岁月同行的象征。

空看到了树下的身影。

红衣少女侧对着他站着，面容偏古色，眸光清浅淡然注视着梧桐树，她的衣袂被余晖染上了金色，仿佛火焰在上方跳跃。

[旅行者，那里的九昭姐姐，并非她本人，唔……你可以理解为自我保护机制一样的存在……也是就说她便是意识空间深处的，最后的关卡了。]

蜂蜜色的眼眸的流露出複杂的神色，最后金发少年面容坚定起来，“我知道了。”

他擡脚，踩上了堆积得厚厚的梧桐落叶上。

落叶的质感，既不同于坚硬的路面，也不同于湿滑的泥土，它有着自己独特的柔软与韧性。踩上去，仿佛能感受到每一片叶子的生命脉络，它们在脚下轻轻碎裂，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少年踩在梧桐叶上的声音停下了，九昭才幡然察觉，慢悠悠地转头看来，眉眼处不经意间流淌出的灵动瑰丽之色，宛如一场绚烂的烟火，豔丽无双。

她看着几步之外的少年，自然地露出了笑，“空，你来了？”

“我知道你的来意。”

眼中的绯色一点一点沉积下来，九昭叹了口气，“为什麽一定要救我呢？哪怕不顾本人的意愿也要拯救？”

“那麽九昭为什麽执着追求美好的结局？”空冷静地反问，“即使结局早就注定，你也好去扭转？”

她下意识地反问，像是不理解他的意思，“什麽？”

眸中漾起些许波澜，空直视过去，“其实答案很简单，只是想这麽做了就去做了，不需要那麽多理由，顺从心意就去做了。就像五百年前，重伤的你依旧无惧地对天理拔剑一样；就像在须弥，你不顾后果，任性地对峙了僞神；就像枫丹，即使一切都按照预言发展，你还是站在了芙宁娜面前一样——”

少年上前一步，“我想要你活下去，所以来到了这里……”

“想要那个活得恣意、随性而行，想要那个不屈、温柔的九昭能够活下去，我希望我的朋友能够得偿所愿，而不是就这麽坠落、沉寂！”

“不要认输啊，九昭。”双手握上了少女的肩膀，看到她眼瞳只是一片死寂，双手骤然抓紧，空提高了音量，“你不是会轻易屈服的人吧！”

“说的简单。”九昭目光穿过了他，空落落地望向天空，“那麽，请告诉我，何为生命，何为存在，何为不朽，不断的轮回转生，每次的相遇必然迎来别离，若只是让更多的痛苦沉积，让过去的记忆蒙尘，那麽新生的意义何在？”

空直白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知道我会为提瓦特的每次相遇而高兴，即使最终会迎来离别，那也是旅途的一部分。”

“对九昭也一样吧？与钟离、与璃月的仙人、与温迪、与那维莱特、与艾尔海森……还有与我和派蒙的相遇，你只能感到痛苦吗？不是吧？”

绯红色的眼眸漾起了些许涟漪，空捕捉到了，他继续，“为什麽选择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死去？”

他松开了手，“其实九昭也觉得丢脸吧，为自己向命运屈服，为自己向天理认输，失去了跨越星海，跨越时空的勇气，所以面对着钟离，你怎麽都说不出告别的话。

你一直在钟离面前表现得足够完美，你不想让他看到失去了你失去骄傲的样子。”

双唇微动，九昭有些哑然。

沉默了须臾，她勾起了唇，眉眼低垂，极慢地吐字：“是…吗…哈……真是败给你了。”

“既然如此。”她再次擡眸，手中握住了深红的来仪剑，“那麽，我就象征性地反抗一下吧。”

“好。”空也同样拔出了无锋剑，眉眼坚定，“这次由我来给你，给九昭一个美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