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我成了传奇调查员(719)
作者:十两嘿白
太宰没法探究这其中的答案,因为禾泽的过去太过遥远,无论他怎麽努力都无法触及。
但他知道,故事不能在继续下去了。
第321章 忘却
禾泽是绝对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的,他不会去想他所珍视的读书生涯所剩无几,他所寄托情感的家,和如同家人一样的朋友注定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各奔东西。
为什麽他非要要一次次的得到又失去?
禾泽总该得到些什麽的。
如果他在哪都无家可归,如果他需要一个家……
那为什麽不能是横滨?
“燕秋先生,你明明比我更清楚,禾泽如果回去了的话,他是没有家的。”太宰注视着燕秋,开口说道,燕秋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麽有力的反驳。
燕秋知道很多事,比如禾泽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他的妈妈给他增添了太多压力和不该由他承受的痛苦。对他来说,那个地方并不能称为他的家。燕秋知道,禾泽把他们合住的宿舍当成了家,然而一切总会结束的。
毕业之后,大家都会各奔东西,他们会回到不同的国度中,几乎没太多可能再次相逢。禾泽即便离国两年,回去后总要面对他逃避过的一切的。
燕秋从来没有思考过太宰提出的问题,因为他太过了解禾泽,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因为艰难或者痛苦懦弱的逃避事实的人。他总会做自己想做的事,一切属于他的东西都会全盘接受,无论那些东西是否意味着痛苦。燕秋总是会无条件的尊重禾泽的选择的。
然而,太宰也太过了解禾泽了,甚至于说,他对禾泽秉性的了解并不比燕秋少。他清楚禾泽会做出怎样的选择,那是多数趋利避害的人都不会去选的“愚蠢决策”。禾泽总会做出这样的决策,他对待事物利害的算法似乎总与别人不同,所以他不被理解。
燕秋就是少数既能理解他,也会支持他的人。可是,面对燕秋,太宰却提出了截然相反的质问——燕秋为什麽能放任禾泽走向那条痛苦的路?
这样的质问动摇了燕秋的想法,连思绪都变得混乱了起来。这样混乱源自于燕秋本身就埋藏在心底的动摇。
作为禾泽的朋友,他一直都是坚定的认为他该要尊重禾泽的个人想法才是。所以在得到禾泽的拜托之后,他都说服自己忍耐下来了。即使禾泽真是很会给自己找苦头吃,即使他无数次冒出突然出现然后对禾泽说“算了算了咱们回去念书吧”的想法。。
但这并不代表燕秋不会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禾泽不会接受你这麽做的。”燕秋抛出劝阻的理由,却也比任何人知道这样的理由在如今讨论的话题里有多苍白无力。
“他不会记得的。”然而,太宰却如此说道,“等禾泽回来后,他会忘掉一切的——神明先生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燕秋觉得自己真的要破防了。
因为他知道。
如果太宰的故事真的实现了。与最后的故事和维系世界稳定的熵息息相关的禾泽在经历了又一次穿越之后必然会失忆。这即是身体的自我保护,也是世界稳定的维系手段。
如果一切故事按照太宰所计划的那样进行,禾泽的模组会就此进入新的分支,他会带着未完成的书页回到这里,书页中的熵足以保证故事的实现。他再也不会穿越。这个世界也无法再容纳新的故事。禾泽会失去与之相关的记忆,他会忘记太宰,忘记所有会使他想起自己曾经为了保护一个世界而书写过一个模组的事。太宰甚至不用将失忆的部分书写在故事中,仅仅只是利用『世界合集』的规则就巧妙的让禾泽忘记那过去的一切。
那片段的不连续的记忆并不能完整的勾画他的过去,却再也不存在不堪回首的过往。禾泽会记得他曾生活在北海道、他曾在国外念过书、他曾做过黑手党如今又成了调查员。但他不会记得那过往中与太宰有关的一切,太宰书写的一切,他压抑的童年和给予他複杂情感的慧女士,他人生中形形色色在他身上增添痕迹的过客。
他回来的那天可能会带着弄不清状况的困扰,然后听说港口黑手党首领的死讯,但却并不理解这意味着什麽。纵使有人告诉他他们曾经认识,在空白的记忆面前,禾泽只会把那位“连记都没去记”的首领先生当做人生中不重要的过客。
在岌岌可危的世界线上,他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回忆起关于他的那部分记忆,一同忘却的还有关于他的所有悲伤。
——忘记过往的一切,忘记故事的书写者。这并不是什麽坏事,因为禾泽的多数回忆都不堪回首,美好的那部分也注定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