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我成了传奇调查员(469)
作者:十两嘿白
速度不快,似乎并不急迫。
我被她的举动弄懵了,从“她想拿柠檬水”到“该不会我头上有树叶吧”都想了一遍。
最后我什麽行动也没有,只是僵在椅子上,直到信子的手覆盖在我的脖子上,直到刺痛感传来,我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
“明明有脸盲症却能很轻易的认出苍呢。”我听见她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我终于明白了信子要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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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带上了运输食材的火车,和信子一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家餐厅。
“这是肌肉松弛剂,别白费力气说话了,做不到的。”信子坐在我对面,开口说道。
货车摇晃,我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这件事上面,而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安吾曾经非常不满我有问必答的说话方式,发表过“就算是对朋友也要保持警惕心”的言论。我当然是完全没在乎,弄得安吾想捶我脑袋。
“你这副样子,说不定哪天被人绑架了都不知道呢。”他当时就是这样恼火的断言着,最后被我好声好气的哄好了。
现在我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于连转动眼珠的举动都做不到,只有意识无比清晰,複盘着刚才的一切以及更久之前的事情。
它太过清晰了,以至于我完全弄明白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麽,然而动不了的舌头却让我连发问求证都做不到。
如果被安吾知道我真的被他言中,被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姑娘绑架了,肯定要被笑话死吧。
想到这种让我想钻进地缝的可能性,我就手脚发麻,有种想死的感觉。
嗯,发麻可能是药物作用。
想死倒是多少带点真情实感。
我被信子绑架了。
货车开到一家废弃的工厂附近,经过一番波折后,我被带到了工厂的内部,被捆在了一把椅子上。
即使只有余光瞥见,我也认出了这把椅子,和电视中的蒙面男人做的是同一把。
如此一来,许多事情就被进一步解释清楚了。
“禾泽君想知道为什麽会发生这样的事吗?”信子在我面前站定,打开了那个珠串小包。
空掉的玻璃注射器因着信子的动作从里面滚落,摔在了地上,变为了一地的碎片,而一把袖珍的手枪则被拿在了手上。
我试图开口,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仿佛身体都不属于我了一般。像是没有骨架支撑的肉。
然而信子似乎并不需要我回答,很自然的自说自话了起来。
“这是当然的了,禾泽君一直都是好奇心旺盛的人吧。”她垂下眼睛,给手枪上了膛,声音在空旷的工厂中略带一些回想,“对危险也没什麽观念,虽说如果我不使用松弛剂的话,禾泽会绝对会使用异能力脱困。但即使如此,你的第一句话依然是验证自己的猜测吧?”
——你是对的。
我想说的话完全传达不出来。
“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佐佐城信子开口说道,缓慢的举起枪,极为细致的瞄準了我的额头,神情不带一丝犹豫,“禾泽君知道理想麽,它是一种脆弱的、只能通过不理想的方式达成的僞命题。但它依然是值得守护的事情,不是麽?禾泽是完全理解的吧——那种希望实现他人愿望的心情。”
我听见了扳机扣动的声音。
鲜血从伤口中迸溅开来,代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她的行为是那麽的果断,毫不犹豫,也没有手软的意思,她看着我的眼神依然是看着朋友的眼神,没有掺杂任何的欺骗和敷衍,是非常纯粹的那种眼神,像是折射着韵彩的玄色的珍珠。
我看着这样的眼睛,腾升不起任何的恨意,也没有感受到被背叛的滋味,是一种不合时宜的、安心的平静。
——这才是对等的感情。
我这样想着,试图去盯着那袖珍枪的枪口,努力让自己能够活动起来。
你支付出一枚糖果,换取玻璃珠时会感到快乐,换取糖纸时会感到失落,换去爱时会感到惶恐。
玻璃珠是令人安心的事物,因为糖果和玻璃珠是同等价值的物品,即使破碎的玻璃珠会划伤手,但这种事情我在换去它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我用糖果换取了太多价值远高于它的东西,那些东西不该属于我的,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所以,信子所给予的,反倒是让我安心的事物了。
即使这种想法只会被人当成疯子,以至于我话我永远不能说出口。
“我被玻璃珠划伤了手,于是我丢掉了它,但要是问我的话,我还是很喜欢玻璃珠的。”
而如今,那颗玄青色的玻璃珠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