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我成了传奇调查员(293)
作者:十两嘿白
——禾泽并不需要过多的教导,他自主意识薄弱,不会违背规则,对规则有天然的服从性和自发的维护性,只要定下规则,他自然就会乖乖照做。
同时,很长一段时间里,禾泽的眼睛里什麽人也没有,他不为任何人停留。他的眼里没有别人,也没有自己。他几乎听从太宰的一切命令,却从没看向过太宰。他对一切都一无所谓,因而谁都可以驱使他,谁都不能驱使他。
他理所当然的无视着一切,多少是有抵抗规则的意思。遵守与抵抗并不沖突,但假设他内心对此是抵抗的,就本不该做出给太宰带伤药这种行为。
但是在某一天,他就是突然这样做了。理解这个“微不足道的小行为”代表着什麽的太宰飞快的运转着大脑,将回忆翻出,想要找到变数産生的源头。想要知道这个人倒是是从那一剎那开始收拢了视线,选择将其交给自己。
这明明是太宰已经放弃了的、不再渴望成功了的事情。
想要完全役使禾泽这样的人,就需要抓住他的视线,让他的视线停留下来。太宰过去做出过些许尝试,但禾泽就和他设想的一样难搞,他不至于什麽都不在乎,但任何他在乎的东西都没法把他留住,威胁强迫之类的手段还不如取走他的螃蟹套餐来的有用,至少后者可以让他真情实感生气几分钟。所以他放弃了。起初相中禾泽本来也只是因为他特殊的异能力,那麽现在也并非要完全役使他不可。
妄图留下原本留不住的人是极其愚蠢的,他现在已经在做一件这样的蠢事了,没有必要再做第二次。
但现在,他想要的结果自己达成了。
不进行任何筹谋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太宰没有这样的经验,很多时候他需要的东西总是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但一切的轻而易举都源自于他的计划。他总会制定好一切计划,让事情按照自己的设想发展。
他曾思考过留下禾泽的视线后该如何行事,但那是计划顺利完成后才该考虑的事情,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于是他将那瓶伤药丢到垃圾桶,使用冷嘲热讽的言辞纠正禾泽的认知。
毫无用处。就像当初威胁与强迫无法让禾泽将视线留下一样,现在它们也无法让禾泽将视线移开。
禾泽低着头没说话,看上去很想表演“心虚愧疚中带着一点受伤”的複杂神情,奈何演的太次了,太宰只看出了敷衍。
还不如看不出来呢。总之非常令人挫败,让太宰一下子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当禾泽开始注意太宰,一切都微妙的变化了起来。他开始做出去了解太宰的尝试,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他不再把太宰工作指令以外的言语视作空气,也开始投入更多的注意力和思考。风水轮流转,先前一直都是太宰在注意禾泽,想要找到他与书联系的突破点,现在变成禾泽成天盯着他看了,弄得太宰都没机会暗自观察他。
太宰简单设想过禾泽会有什麽样的表现,过去的他没将视线落在太宰身上,毫不在意也从未了解过太宰是个怎样的人。而当他开始了解,或许……会省心很多吧。知道恐惧的滋味,大概就不会再无所顾忌的乱来了吧。
完全想错了。某些人可能天生就不太聪明,先前还能用“毫无顾及”这样的说辞遮掩一二,而现在连这个理由都没有了。
非常难以理解的,太宰被禾泽像是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待了——在已经清楚太宰是什麽样的人的情况下。
这简直不可理喻。
那些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各种任务中和他一塌糊涂的相处经历在弄清禾泽所思所想这点上显得毫无用处。越是了解禾泽就越是不理解他,绿眼睛的少年总是有一大堆古怪和谐的想法,当禾泽接纳一个人的时候,似乎无论对方做什麽都会被允许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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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泽其实一直都在装模作样吧。表面上做出很紧张很害怕、不愿意杀人的样子。但你已经在我身边工作一个月了,实际上早习惯了血和尸体,对人扣动扳机这种事情完全可以轻易做到呢。”在某处任务结束坐车回去的路上,太宰百无聊赖的掰着指节,并没有过多思考的、閑谈般的随意说道。“既然如此,我想不到什麽你一定要离开的理由了——对你来说不管生活在那里,做什麽事差别都不大吧。”
任务开始前他曾随口跟禾泽做下过“关于禾泽去留问题”的约定,虽然对方似乎没把它当回事。
这对太宰没什麽坏处,他可以在未来视情况的把这条约定搬出来。
“还是有差别的……”坐在一旁的禾泽迟疑着的回答道,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虽然确实大差不差,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会更高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