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走到艾瑞克身边，“走吧。”

她没有再去跟那孩子说些什麽，因为那个筋疲力尽的孩子已经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

走出房门之际艾瑞克低声问道：“你同意她的做法？”

“说什麽同意和不同意……那是人家的孩子，我们能怎麽办？”穿过走廊，爱丽丝扶着有着漂亮漆面的木头把手走下楼梯。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因为我无法回答。一般来说，我懒得去干涉别人的私生活。”她耸了一下肩膀，“我自己的烂摊子都处理不明白。”

艾瑞克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可就像她说的一样，他无法去干涉那个孩子的生活，三言两语也不能改变他母亲的想法。

他转而问道：“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有多少？”还有多少人像那个孩子一样生活在黑暗之中。

“谁知道呢……可能很多，也可能很少……我有没有说过在你之前我就遇到过一些变种人？”

“一些？”

“好吧，是几个。但他们也并没有産生外表的变异，最多也就是头发颜色鲜豔一些。”

艾瑞克缄默片刻，忽而说道：“外表变异与否无法改变我们的本质，我们也同样在隐藏。”

“不然呢，将自己暴露出去登上报纸然后等着被科学怪人抓走切成薯片？”她开了个没有人会觉得好笑的玩笑，因为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隐藏起来不好吗，我曾经在城市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不是那帮混蛋打破了平静……”

“你想过平静的生活？”

“我的梦想是想去澳洲养袋鼠。”走下最后一阶楼梯，她回头看了他一眼，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是曾经，都是十年前的事了……年轻人，思虑过重会加速衰老，你不要总把事情想得很複杂。”

虽然这个世界从不简单。

艾瑞克先她一步打开了别墅大门让她先走，“在意识世界中我听见了你最后说的话。”

她表情一僵，那不是很尴尬？看人家的小电影还被本人知道了……

“你说你会先抛弃我。”

“所以我熬了那麽一大锅鸡汤但你就喝到这一口？”她这麽说着却松了一口气，“那种画外音不必当真。”

随着一声轻响，别墅的大门被关上了，耀眼的阳光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现实世界中才过去一天而已，但对于她来说却是三天无比漫长的经历。

艾瑞克的左手被她一把拉住，随即她半边身体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听她声音疲惫：“扶我一下。”

“我还在以为你能强撑到回到旅店。”他说着揽住她的肩膀。

“被一个小鬼骗来已经够丢脸，我总不能再对他们示弱吧……你做什麽？”爱丽丝一惊，他竟突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这需要解释吗？”

“等一下被人看见……”

“所以？”

“你容易被当成人贩子。”

“……”他紧了紧手臂，像是在掂量着手上的重量，“亲爱的，你好像变重了。”

“……分手吧。”

“我当做什麽也没听见。”

……

爱丽丝他们二人并没有立刻回去旅店，而是先去了餐厅，对于艾瑞克而言他并没有感觉很疲惫，至于她只是单纯的头疼，那感觉就像是有一百只鸭子在她的脑子里唱歌，还全部跑调。

又或者像是有一百个她在拉小提琴……她透过玻璃窗看向街边的流浪琴手有点出神。

“你对小提琴感兴趣？”

“嗯？不……”她回过头快速的眨了眨眼，“我没有一点音乐细胞。”

艾瑞克笑而不语，眨眼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但这表明她在紧张。

“放轻松爱丽丝，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转而撇开头，再次看向他时脸上带着怅然的微笑：“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特工吗？”

他点头，她只提起过一个与她有关的特工，那个骗取她信任的人。

“他就是僞装成流浪的小提琴手来接近我……好像也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在廉价旅店门前的树荫下，他教我拉小提琴。”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服务生上了菜，她的是一大盘西班牙海鲜饭，只瞥了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吃不完，然而也别指望他能帮她分担，犹太人不吃带壳的海鲜。

可十诫中好像也有一条是不可杀人……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刀叉，就在几天前他还用这玩意儿切下了某人的手指。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她咽下一口焗饭，突发奇想的问道：“艾瑞克，我听说犹太人遵从母系传承，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两人生下一个孩子那他并不是犹太人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