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是一个未出象牙塔的小女孩还靠谱一些……

“我选好了，怎麽样？”

一声轻呼，瑞雯回过神来，给了一个肯定的笑容，“既然你喜欢。走吧，我们去下一家店。”上前结账之际，她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不仅是性格，莉莉连挑选的衣物都是小孩子的风格，她穿的那身洁白的棉麻长裙还绑着缎带，就像是每个男孩子在中学时代都会有过的梦中情人的身影，这太诡异了，莉莉的心理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八岁……

……

“查尔斯，我有问题，关于莉莉。”瑞雯推门而入，就看见他倒在沙发上，“你这是没睡还是刚醒？”

查尔斯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一脸倦意，“查了一晚上资料……你的问题也正是我想说的，莉莉她生病了。”

瑞雯拿了一杯咖啡给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查尔斯道：“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的她在河边的行为吗？就像是另一个人一样，事实上也确实是另一个人，她应该是患有很严重的多重人格障碍症。”

“我不是很明白，你是说……精神分裂？”

“不是，这是两种不同的病。Uh……简单来说，精神分裂是一种思维上的障碍，具体表现为精神活动与周围环境的不协调，比如出现幻觉、幻听以及某些瓦解症状，例如明明是悲伤的葬礼但精神分裂患者却会笑。而多重人格障碍则是身份识别障碍，这类患者会分离出主人格与多个次人格，主人格不会知晓次人格的存在，当人格转换后主人格也不会有次人格的记忆，而次人格则有可能拥有主人格的记忆。”

瑞雯一脸“我根本听不懂”的模样，她可不是心理学的高材生，这种东西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想了想后她问道：“也就是说，河边那个‘失控者’是另一个莉莉？”

“不能这麽说。患有这种病的人有着多个人格，就像是体内有着多个灵魂一般，每一个人格都有着独立的姓名、身份、经历、记忆。根据莉莉的记忆来看，‘莉莉’应该是这个女孩在前往美国后才诞生的次人格，所以莉莉的记忆中才会只有那五年格外清晰，她的性格也才会如同一个中学生一般……如果不错的话，这个女孩的本名根本不是莉莉。”

瑞雯嘴唇翕动，艰难道：“她怎麽会这样？”

查尔斯轻叹一声，这并不是一个能让人开心的话题，“多重人格障碍最开始可查的记录是在十八世纪末，到如今也只有一百多个病例，而这类患者无一不是童年时有着痛苦的经历，多是虐待、性侵、霸淩等，当人的内心无法承受巨大的痛苦时就会希望有另一个人帮自己承担。”

瑞雯无言，这是否说明莉莉有多美好，那个孩子就有过多糟糕的过去？

查尔斯喝完了一杯咖啡，接着说道：“据我推测，之前在河边时出现的那个孩子才是主人格，而她已经出现了幻觉的症状，有精神分裂的倾向，要知道这类患者的人格转换是无法自控的……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倒不难解决，但她作为一个变种人，一旦失控就会産生巨大的危害，必须想办法治愈她。”

“是治愈她……还是治愈莉莉？”

查尔斯没想到她会这麽问，一时间愣住了。

瑞雯垂下了眉眼，闷闷不乐，“如果她的病好了，是不是莉莉就会消失？”

“……是。”查尔斯起身走到窗边，就在对面便是莉莉的房间，“通过催眠可以引导出其他人格，进行人格融合治疗，最终将所有次人格与主人格融合在一起，但这也只是理论而已，目前尚无多重人格障碍患者被彻底治愈的例子，我也不知道最后留下的会是什麽人。”

“我不想莉莉消失。”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查尔斯的手指按上太阳穴，“我们首先要取得她的信任……而且根据莉莉的记忆来看，离开美国之后的时间里非是她在主导，我怀疑她不只有‘莉莉’这一个次人格……”

温柔

“你们确定要看吗？”

站着的女孩看上去有些为难，她低垂着眉眼，盯着脚下柔软的地毯，不敢去看坐在对面的两个人，就好像是做错了什麽事而担心被人训斥一般——事实上她还什麽都没有做。

坐在沙发上的查尔斯和瑞雯已经尽量在放松自己，一个怀抱着抱枕将身体深陷在真皮的沙发里、一个半躺着还将脚搭了上来，看得出他们尽可能的想让这变成一场轻松愉快的对话，而不是某种审问。

可莉莉还是很紧张。

查尔斯正了正身子，这姿势舒服得他都快睡着了，他露出了亲和的笑容，安抚道：“没事的，莉莉。无论发生什麽我都可以制止，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