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走了。”爱丽丝说变脸就变脸，再起身时她已经是一贯漠然的模样了，她押着疯帽子离开咖啡厅，黑色的隧道适时的展开，然而还没等他们踏入，她忽然停下了动作，这让她身后的疯帽子感到不妙，他干笑了两声：“该不会是老板找来了吧……”

爱丽丝不作回答，随即进入隧道，而疯帽子刚想扭头跑路就被一股不容抵抗的引力吸了进去。

……

人来人往，车流不息，这是世界上最为繁华的地段之一，纽约时代广场，世界的十字路口。

在这片人均患有社交牛逼症的土地上，街头演奏已经是屡见不鲜了，但身穿玩偶服拉小提琴的场面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所以这只“棕熊”的周围有着十多个人在围观，正在附近的餐车买冰淇淋的小女孩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爱丽丝与疯帽子从黑洞中掉出来时差点砸到了冰淇淋车，她的操作还不太成熟，偶尔会出点差错，比如这次洞口就开在了半空中，不过还好他们摔不死。

骂骂咧咧的疯帽子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哪里，他四下看了一圈，大街上人来人往，看不出任何危机，至少没有他老板的影子。

“什麽情况？”他只能询问身边的女人，却见她正在淡定的买冰淇淋，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夺过一旁的小朋友手中的冰淇淋糊在她脸上的时候，一只冰淇淋被她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她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看不出喜悲：“是贝多芬的春天协奏曲。”

疯帽子看向大街上唯一在演奏的玩偶服小提琴手，又收回目光到她的身上：“所以你专程来到这里就为了听一首街头演奏？”

“你觉得他拉的怎麽样？”她无视了他的问题，依旧说着不明所以的话。

“首先，我没什麽音乐鑒赏的能力；其次，如果他拉的很棒，那应该在音乐厅内演奏，而不是大街上。”疯帽子一副我就配合你表演的样子。

“那就是很烂了。”她也不懂音乐鑒赏，但总归是比她好听的，恍然间似乎有炎夏的热气吹过，身穿玩偶服的小提琴手在她的眼中也幻化为俊秀的青年，现实与记忆在这一瞬间交叠。

她走上前去。

“所以你到底……”疯帽子的话戛然而止，他忽然意识到了什麽：“不会吧，我怎麽不知道他还有这种才艺……”他三两口吃掉了甜筒，随即赶紧跟了上去。

爱丽丝缓步走近，她看向穿着玩偶服的小提琴手，心中的灰尘被风吹过，是久远前的记忆被琴声唤醒——她杀了他，本应该如此。

一曲终了，却没有掌声响起，路人们悄然散去，没有人会注意到接下来的异状。小熊玩偶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异于常人的诡异面容——雪白的头发垂落而下，柔顺如丝，却不见眉毛或是睫毛；如同树皮般粗糙的皮肤呈灰紫色，上面布满斑驳的裂痕，却不见血液渗出；本该是嘴唇的部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条突兀的缝隙；拔地而起的山根两旁是唯一可以看出人类痕迹的一双眼睛，那是一双绿色的眼睛，幽深如枯井。

“你好，爱丽丝。”他开口说道，声音如同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嘶哑，他说道：“久别了。”

疯帽子几乎在一瞬间睁大了双眼，不会错的，这就是他的老板，原来他是这样的一个……怪物。

爱丽丝没有被他的面容吓到，她只是疑惑：“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你为什麽没死？

他似乎笑了一下——说似乎是因为他的下半张脸已经不能做出表情了，只有那双眼睛还保留着灵动，似乎能看出笑意：“你差一点杀了我，但你没能做到。我的父亲，就是当初下令活捉你的负责人，他为了救我一命，将我冷冻，直到他的人抓到了你，提取出你的DNA制成药剂，注射到我的体内，我活了过来，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爱丽丝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汉克曾经说过，她的基因与她本人的个性完全相反，有着过于极端且霸道的力量，他很难掌握将它制作成不伤人的药剂的程度，所以才选择了魔形女的基因为查尔斯治疗，如今她终于明白他所说的“一旦失败”会出现什麽样的后果了。

“不仅是外表吧。”她说道，“你还获得了不属于你的力量。”

“是啊，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他面无表情的笑着，“可是怎麽办呢，变种人不肯接纳我，他们说我是人类；人类却恐惧于我，他们说我是怪物。你说，我该怎麽办呢？”

“如果实在活不下去，你还可以去死。”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还是老样子没变！这麽冷漠，又这麽心软。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我们都没变。”他声音高亢的说道，“爱丽丝，我会等你来见证最终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