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转过身来，微笑着说道：“欢迎来到卡玛泰姬，我是古一。”

一个让她感觉到不舒服的人——这是爱丽丝对古一的第一印象，她可以肯定对方没有敌意，并且称得上是友善，但她就是莫名的産生了抗拒，而很快她就明白这种违和感来自于哪里，她发现自己很难记住眼前这个人，如果现在她离开了，她无法对别人描述古一是什麽样子。

又是一个自带马赛克的人。爱丽丝难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还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我还需要自我介绍吗。”

“zero、莉莉、爱丽丝，但我想也许你可以为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我们这样的人总是要自己给自己取名字。”

“我们？”

“无父无母、无亲无故、隐居避世，但偶尔还是要出来帮助小朋友去对付欺负他们的大坏蛋，这时候就需要一个称号般的名字。”古一开玩笑般的说道。

对于同样讨厌的人连形容词都可以用相同的。古一其人，既像男人、又像女人；既像老人、又像孩童；既像圣人、又像愚者——

他摘掉了柯利的假发，正把玩着少年那对毛茸茸的狗耳朵，后者一脸幽怨。

爱丽丝无视了柯利的求助，始终看向古一：“你知道，我想请求你的帮助。”

古一停下手上的动作，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中映着的是点点烛光，却像是纳入了整条星河：“你也知道，这对于我只是举手之劳，唯一的问题是我为什麽要帮你？”

因为猎户吗？别开玩笑了，古一如果能被这种弱智方式威胁，那些曾经被他击退的侵略者们都会哭的。

而她只是回道：“你为什麽不帮我？”

“因为你的心不诚。如果不是一定要回去，何不留下来，卡玛泰姬不缺少容纳一个人的位置，这个毛茸茸的小朋友也可以去找他的小公主。”

古一法师恐怖如斯，一击毙命，柯利直接当机，所以后面的对话他都没有听见了。

“那不是他的小公主，这也不是我的时代。”爱丽丝没有否认他的前一句话，她不是一定要回去的，像她这样的人，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可如果她能坚定这一点，那麽一开始她就不会从那个飘雪的小镇离开了。

人并不是总能做出最佳选择的，在更多时候，我们心血来潮、意气用事，是真的无法预料到结局，还是下意识的忽视了它呢？

古一默然，他眼中的星河忽然消失了，烛光熄灭，月光透不进的宫殿内光芒却愈发明亮，真正的星河被他们踩在脚下，“你欠我一次。”他说道。

“当然。”她回应道。

“不，你没明白。送你回去只是举手之劳，收取报酬是为了这句话——如果你陷入了僵局，那就前往东方。”

“那是最好的未来吗？”

古一再一次微笑起来：“那是我看不见的未来。”

爱丽丝沉默了一会儿，她再次擡眼的时候，脸上没了表情，却显得真诚多了：“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

古一却摇头：“你还是没明白，我根本没有穿越时空的能力，我只是在帮你去做你能做到的事情。”

爱丽丝的嘴唇动了动，她还想要说什麽，但金色的光圈再一次出现，并变得愈发刺眼，炫目的光芒逐渐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这就是她在这个时代所看见的最后的景象了。

此时她怎麽会想得到呢……有朝一日，比起自傲的博士，她还会怀念起那个古怪的神棍来。

回归

从光圈掉出的这一刻，柯利久违的听见了汽车鸣笛的声音，他立刻从草坪上爬了起来，只看见了快速消失的红色车尾，空气中还残存着尾气的味道。

他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是一处郊外的住宅区，看不出具体是哪里，在看到街对面的一个遛狗大爷时他立刻跑了过去，边喊道：“请等一下！”

大爷停下脚步看了过来，十分和善的说道：“噢，当然，我有什麽可以帮到你的吗？”

柯利喊得果断，可是真要他问的时候却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麽了，磕磕绊绊几句之后才说道：“哦，我……我是想问……现在是什麽时间？哦不，我的意思是……现在是哪一年的几月几日？”

大爷不愧是大爷，他哈哈一笑：“这是电视台的节目对吗？好吧，现在是1973年5月15日，母亲节刚刚过去。我猜你接下来是要问这是哪里，对吗？”

柯利只能愣愣的点头。

“这里是纽约，美国的纽约。让我看看你的衣服……我猜你是来自17还是18世纪的欧洲？那可真够遥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