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很轻松，根本听不出有一点迷茫或是无措，甚至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估计就算查尔斯说是，她也根本无所谓，该干什麽还是干什麽，反正她脸皮厚挡得住。

如果是放在一年前，他应该会说出许多大道理试图说服她与变种人团结起来吧，可如今连他自己都没这个能力了，还有什麽立场去说这些话呢？

“爱丽丝，责任所对应的从来不是能力，而是权利。”夜空中星河散落，听说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如果是这样，那他的星星会在何处？她又会在何处？“多数时候，能力可以带来相应的权利，几乎没有人会放弃权利的诱惑，所以他们才会承担起责任。”

“有能力、没权利、还主动往身上揽责任，这样的人算什麽？”

“是英雄。”

她笑了：“你看我像吗？”

他也笑了，心中却空落落的：“爱丽丝，留下吧。我会赠予你一座农场，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她却轻轻摇了头。

“为什麽，你很喜欢这里，不是吗？”

“很喜欢，但……不是最喜欢。”

“那你最喜欢什麽，俄罗斯？加拿大？还是格陵兰？”

“我最喜欢你。”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平地乍响的一道惊雷，令他的心髒在一瞬间漏跳一拍，大脑一片空白。他猛地擡头，对上光点闪烁间一双深紫的眼睛，她轻声说道：“查尔斯，我最喜欢你。“

“我……”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眼睫颤了颤，终于半垂而下，身体遵循大脑的指令逾越了最后的防线。

他吻了上去——

“查尔斯。你坐在窗户上干什麽？”

女人带着疑问的一句话打碎了旖旎的幻境，查尔斯恍然惊醒——他仍旧坐在窗台上，而爱丽丝站在门口抱臂看向他。

“大晚上做什麽白日梦呢？”见他一脸呆愣她说道，“汉克喊你吃晚餐了。”

后知后觉的羞怒几乎在瞬间沖上天灵盖，如果这时候地上有个坑那他肯定立刻就把自己埋进去，不过埋进去之前得先把她赶出去：“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啪”地一声，她就被关在了门外。

“又发生了什麽……”她摸了摸自己差点牺牲的鼻子，还好她退得快。可他这态度怎麽跟写情书被家长发现的小学生似的？看上哪只袋鼠直说啊，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了，还害羞个什麽劲儿啊泽维尔同学？

“男孩子的心真难懂……”她一个人下了楼。

肯尼迪之死

春困秋乏夏打盹，眼看又该冬眠了。

今天是10月26日，是挪威独立五十八周年纪念日，更重要的是截止到今日，爱丽丝已经在这座大房子里蹉跎一年时光了。

自从两个月前从澳洲返回到纽约后，她就开始深刻的反省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想不明白原因就不去想，从现在开始努力就行了，于是她现在终于完成了对小白鼠的首次治愈工作，并且后者没有再长出第五条腿或是奇怪的翅膀了。

真是感人肺腑可喜可贺……所以为了庆祝，她买了五百斤南瓜。

“这两件事之间……有什麽关系吗？”汉克的纠结全都从那皱起的眉头还有困惑的眼神中体现出来了，鬼知道他在听见一楼会客室内传来响动就拉开房门时看见爱丽丝坐在堆了一地的南瓜中间是什麽心情？

“南瓜，一种重要的食物，在人类古往今来上下几千年间的发展历史里都占有重要地位，它代表着丰收的喜悦……好吧，我编不下去了。”爱丽丝随手把小刀扔在地上，她正在雕刻南瓜，“这不过几天就是万圣节了，所以我提前弄几个南瓜灯。”

“几个？”汉克微微睁大眼睛，这屋子里至少堆着大大小小几百个南瓜！

“马上就是冬天了，这些南瓜卖不出去就只能烂在地里，我就都买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的。”

“爱心？”她自讽的轻笑了一下，垂眼看着自己右手，修长手指上沾黏的橘黄色果肉快速褪去，化为看不见的粒子消散在空气中了。

她没有擡头，所以汉克看不见她的眼神，只能听见她幽幽的声音：“天才，小白鼠已经无法满足我的实验了。我必须去找更多的大型脊椎动物进行实验，鱼类、两栖类、爬行类、鸟类、哺乳类，但最终只能回归到一种生物上……”

“人类。”他说道，“临床试验必须在人体上进行研究，这无可避免。”

“是啊。可如果我这麽做了，那我与那些伤害我的人有什麽区别？如果我不这麽做，又要怎麽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