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就是这样，你不需要知道任何多余的事情。

再次擡起眼，她露出一个微笑，“我也说过，就算没有那个承诺，我也不会离开。”

她擡起一只手，手中凭空出现一束蓝色的玫瑰，花瓣上还沾染着露水，香气四溢。走过几步将花插在柜子上的花瓶中，她回眸看向他，没有甜言蜜语，更不会蛊惑人心，她只能说出枯燥的话，发自内心：“查尔斯，我能做到，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他无所谓这虚无的幻想：“多久的时间？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

“直到这之前。”她的话掷地有声，“我都会在这里。”

他握紧了轮椅的扶手。

爱丽丝缓慢的走近，“无论发生什麽——你想将自己封闭，我就是你的双耳；你想去任何地方，我都是你的双腿。”

他死死的盯着她：“为什麽？”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真是见鬼的朋友。这回答简直荒唐的令他想发笑——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若即若离，一心想要离开。如果不是为了承诺，那是为了什麽？

毫无疑问，她是在弥补艾瑞克所犯下的过错。

眼看这俩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从一开始就全程小透明的汉克则是一脸无语，该怎麽形容呢？这就好像是他好端端的在家里看电视，突然间眼前一黑，紧接着两数探照灯光就啪的一声照在了查尔斯和爱丽丝的头上，这俩人马上迅速入戏的演上了……而他在一边的角落里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老实说，他完全没听懂这俩人在说些什麽，但并不妨碍他吐着最犀利的槽：“你说可以带查尔斯去任何地方……如果他要泡温泉呢？”

场面顿时凝固了几秒，爱丽丝才默默地扭头看向他，她思考了一下，竟然点了头：“也可以，听说日本有男女混浴。”

不，他不可以——查尔斯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麽？

“太傻了。”他打量了一下她的头发。

这话题跳跃的太快，爱丽丝还没反映过来就听汉克附和道：“我也觉得，刚才我就想说了，你看起来就像是一颗西兰花。”

“西兰……”她终于明白了，顿时跳脚：“你才是西兰花，你全家都是西兰花！”

“我全家都在这儿了。”汉克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她似乎听见了笑声，但她转过头去只看见了查尔斯离开的背影，想必就算追问，他也不会承认了。

她只能回头幽幽道：“小伙子，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叛逆了。”

你怎麽不说你的槽点越来越多了？汉克推了推眼镜：“既然你能照顾他，我想离开两天。”

“不行，你走了谁来做饭？等等，你要去哪里？”

原来他存在的意义只剩下做饭了吗……“去旧金山买些东西，至于是什麽，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说着这俩人勾肩搭背的一起走了，她问道：“在你走之前吃顿好的吧，你会焗蜗牛吗？”

“不会。”

“吃螃蟹？”

“已经过季了吧。”

“那牛蛙？”

“这个可以吃吗！？”

“不知道。试一下吧，试一下又不会怀孕……”

……

十二月二十四日，天气晴朗。这一天是平安夜，亦是圣诞节的前夕，对于大部分的西方国家都具有重要意义。虽说一开始的圣诞节是为了纪念耶稣诞生，但时至今日，它更主要的是象征着一家人团圆，共享天伦之乐。

黄昏时刻，庄园里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但事实上这里依旧冷清，还是只有爱丽丝、查尔斯还有汉克这三个要麽身份证即全家、要麽有家没家没区别的小可怜。这一次，这三个相识只有几个月又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要一起过一个特别的圣诞，在这个全纽约唯一下雪的地方。

没有下雪的圣诞节是没有灵魂的——没吃过猪肉但总是见到猪跑的爱丽丝这麽觉得，所以她就下了这场雪。第一次为圣诞节準备的她完全没想到真的做起来时会这麽忙碌：她亲自扛回来的圣诞树放在客厅里挂满了彩灯与缎带；她亲手编织的圣诞花环挂在门前落上一层白雪；她亲自烤的火鸡已经被扔进了垃圾桶……

鬼知道她端着刚出炉的火鸡在那里沉思的时候汉克正好出现，这货竟然惊讶的问她为什麽要做一个小型的核反应堆？她当时就想把手里的这坨玩意儿糊他脸上，但是她忍住了，因为查尔斯也笑了。

行吧，你开心就好。

……

落日的余晖将天空染成粉紫色，温柔的橘色阳光透过宽大明亮的玻璃照进室内，落在女人的脸上，比往常更加明豔的银色闪粉像是星光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