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查尔斯笑了笑，““那一年她才七岁，在深夜里溜进厨房被我发现，我就收留了她。”

他说完才看向她，但眼角余光告诉他，她的目光才刚刚收回。爱丽丝把那句“她很幸运”咽了下去，擡手推开房子的大门，灿烂的阳光顿时洒落一身，她轻轻擡头向着阳光眯起了眼睛：“你是一个好人。”

查尔斯没有道谢，因为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麽做。”

“会什麽，收留一个陌生人？”爱丽丝刚要反对就明白他话中所指，“你说艾瑞克？那可不一样，让他暂时借住和收养一个孩子可是天差地别。”

“因为你觉得自己居无定所，不能对生命负责。”这也是她不能养宠物的原因，站在门口，查尔斯也沐浴在阳光之下，语调温和而自信：“所以我才说如果你是我，你也会这麽做。”

爱丽丝顿时抿起了嘴唇，被这条肚子里的蛔虫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但嘴还是要硬：“我不会。”

“你会。”

“不会。”

“会。”

“不会。”

“会。”

“不会！”

“你真讨厌。”她几步跑到了外面，倏尔转过身背着阳光，面朝着他，轻风吹着她两鬓的发丝向一边飘动，发尾落在了扬起的嘴角上，她难得开朗的笑了：“我开始喜欢你了。”

“这麽说来在这之前你讨厌我。”查尔斯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爱丽丝轻笑着，俯身倚在石雕的栏杆上，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之前都没来得及仔细看，这个庄园外面的景色同样美丽。放眼望去，无垠的翠绿草坪修剪得一丝不茍，枝叶错综的树木已经逐渐向棕黄过度，而身后城堡墙根处的爬山虎已经变为暗红，秋日的到来渲染了天空下的颜色，等到冬雪飘落之际，这里就只有道路两旁的松柏仍是翠绿。

“这里很美。”她看向走上前来的男人，“你要对我做什麽训练？”

不同于对自己的能力没有清楚认知的阿历克斯等人，她对自身能力的研究已有十数年，从分解一块木板到一艘轮船、从转化一块岩石到一块黄金、从重生一支玫瑰到剥夺人的生命，她在向何种方向努力而进步着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靠一朝一夕的读心可难以摸透，到如今也就只有一个领域她始终不能参透，那是对複杂生物的精準干预。

要杀死一个人很简单，脱水、腐烂、窒息甚至直接分解，这些被归咎于破坏领域内的事情她都可以轻易做到，但她不能令一个死人複生，她甚至无法令一株彻底死去的植物重新活过来——她曾经尝试过这麽做，结果差点让自己崩溃。

“放轻松，爱丽丝。”查尔斯细心的发现她有些绷紧的肌肉，虽然在这之前他从未在学校里真正的教导过学生，但既然能拿到教授的职称，他当然明白什麽是因材施教，对于她要用更温和的方式：“我要带你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他走下台阶转身对她招手：“跟我来，我们去喷泉那里。”

与此同时，阿历克斯站在窗前默默注视着窗下的二人，直到西恩拿着袋薯片边吃边走了过来，停在一边向外看了看，然后颇为同情的说道：“别看了，那是艾瑞克的女朋友。”这个海妖一般的少年永远不能改变的一点就是嘴有点欠，他舔了下手指：“也许很快就要变成查尔斯的女朋友了。”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阿历克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而外面的两个人已经走出了他的视野。

“反正不会是你的女朋友。”西恩嘟囔了一句，转而安慰道：“不如我给你介绍我的表姐，如果你喜欢年龄大一些的女性。”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阿历克斯也离开了。

视线再回到爱丽丝那边，这个庄园的面积大的可怕，她跟着查尔斯绕了一大圈才来到喷泉这里。说起来虽然小教授一家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但整片建筑的装修都很像上个世纪维多利亚的风格，城堡内到处是水晶灯饰、蕾丝窗纱还有瓷器油画，就连这个石雕喷泉也是欧式风情，池子里的水很清澈的映出他们的倒影。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再没发现有什麽特别的地方，心中忽然涌现一个念头，她恶作剧的笑着：“不如我先给你看一些有趣的事情。”说着她擡手打了一个响指，半空中向四周溅落的泉水转眼间化为焦糖色，空气中散发着一种甜丝丝的气息，有细小的水珠溅落在查尔斯唇上，那是可乐的味道。

也许对于她而言这能力最大的用处就是把白水变成可乐……他心中这麽想着也不禁笑了出来，笑她还有这麽幼稚的一面，但这可不能被她发现，所以他很快说道：“很棒的魔术，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让泉水变回来，因为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用到这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