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就这麽大一点，其实他们说得再小声也逃不过爱丽丝的耳朵，无非是瑞雯不满查尔斯的做法——他怎麽能将自己的朋友关在牢笼内？

你看，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想法……爱丽丝头靠在男人的腰腹上，一边小声解释一边这麽想着。

“总之，如果小教授的能力靠得住，我就不会再分裂了。”她轻声说道。

艾瑞克搂着她的肩膀，眼神看向已经压抑不下声音、几乎是在争吵的两兄妹——

“查尔斯，我觉得我们做错了，我们知晓一切，可是莉莉却什麽都不知道！你说你会保护她，如今却将她关进了心灵牢笼？”

“瑞雯，听我说。肖带领手下的变种人，试图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我们要面对的形势无比的严峻，这对于莉莉来说太过危险，她的能力不足以应对，这才是保护她最好的方法。”

“那你至少应该告诉她真相！她有权利知道自己是人格分裂而不是什麽失忆症。”

“莉莉的心智只有十二岁，你觉得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双手沾染过人命吗？”

“查尔斯，你又不是她，你怎麽知道她不能？”

“因为我们不能冒险。我学习过许多案例，人格分裂的本质就是逃避与保护，如果对她冒然说出真相很可能令她精神崩溃……瑞雯，亲爱的，相信我，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她。”

瑞雯哑口无言，这不对，但她无法再反驳什麽，因为她并不是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她也不了解什麽人格分裂，她只是觉得莉莉有权利了解真相，她不该再被隐瞒，但这真的会伤害她吗？

查尔斯搂着有些落寞的妹妹，亲吻着她的头发，听她的语气低落了下来：“解决肖之后你要怎麽办？你要……留下谁？”

他看向窗边的男女，爱丽丝一定听见了全部，但她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这些都与她无关。倒是艾瑞克有些沉了脸色，目光中有着隐隐的敌意。

气氛有些紧张了。

谁能容忍自己所爱之人的存亡被其他人掌握在手中？

查尔斯的目光只停留在了女人的脸上，直视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连他都没有完全习惯这样沧桑淡漠的眼神，又何况是瑞雯呢？

“等风波平息后，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让莉莉了解。”他安抚着妹妹，目光看向女人，却更像是解释给站在一旁面容冷峻的男人听，“然后……让她们自己抉择。”

zero不必多言，将莉莉也关起确实是为了保护她，与塞巴斯蒂安肖的对决不是儿戏，始终无法接纳真实的自己的女孩并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而本就是以保护者姿态出现的人格，也就是爱丽丝显然更能应对这一切，于情于理这都是最佳的方案。

然而等这场危机解除后，他就不必再以心灵牢笼这样简单粗暴的方法去保护她们，到那时才是她们必须面对的。

决定权从不在他的手中。

就在这时莫拉来找，说是要带着大家参观一下基地，查尔斯善解人意的带着瑞雯先走一步，将房间留给了需要沟通的两人。

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多数时候爱丽丝并不是一个活泼健谈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如果你有什麽疑问，与其等她主动开口还不如直接询问，因为在她看来许多事情都是无关紧要而不值一提的，她并非刻意隐瞒，只是无人问起。

艾瑞克习惯性的轻轻抚摸着她脖子后面微微凸出的骨节，这是人身上最脆弱的位置之一，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外力就会造成瘫痪甚至是死亡，而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麽时候养成了这个习惯，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忽然回忆起当年与她初识时的画面，她独自一人居住在酒吧的二楼，不允许任何人的接近，连认识她多年的经纪人也是如此，这样一个离群索居的年轻女人却将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带回了家中，而他从未想过那一晚她是否睡得下。

这样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几乎有所有人保持着距离，却将自己最脆弱的位置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他不该质疑她的信任。

“你打算怎麽做？”他低声问道。

他学习过很多东西，但关于精神分裂可能了解的还没有瑞雯多，全然不同的三个人格，真的能由她们自己决定该谁留下吗，如果可以选择，爱丽丝何必走上绝路？

如果可以选择……谁又甘心放弃自己？

“还是要查尔斯……”

这句话他只说了一半，但这其中的意味只要智商大于二十就能听得出来——小教授的能力自然靠得住，所以他能用心灵牢笼困其他人格一时，当然也能困一世，只要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