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眼看向地面。

或许是觉得她没有逃脱能力，加斯东并没有把她的脚绑起来。

鼻息间萦绕着潮湿的尘土气息，沉闷得很。

隐约还有点很奇怪的味道，有点熟悉，但伊薇特分辨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薇薇安小姐，你醒了呀？”

伊薇特抬起眼皮，看到的是笑得一脸得意的加斯东。

她露出惶恐无助的表情，微蹙着眉头，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加斯东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你想做什么？”

少女害怕的深情极大地取悦了加斯东。

他喜欢看这些如同花朵一般鲜妍美好的少女们枯萎的样子，这会让他从心底涌现出一种满足感。

他捏着伊薇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他，眼底有毫不掩饰的恶意。

手指轻轻剐蹭着她的脸颊，似在赞叹。

“这样漂亮的脸，如果做成傀儡的话，摆放在家里一定很好看。”

“傀……傀儡？”

少女声线颤抖，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动了起来，宝石一样莹润的眼眸盈着泪水，将落未落。

越是这样，越是激起加斯东心底的那股破坏欲。

“是啊，傀儡。”

加斯东低低地笑出声，抬着她的下巴，左右察看着她的脸，越看越满意。

“薇薇安小姐，你真的很漂亮，就算做成傀儡，也一定是最好看的收藏品。”

“须弥城的告示里……绑架少女的人，是你？”

少女像是不相信自己有好感的人会是绑架犯，即便很害怕，她眼底依然怀揣着希冀，像是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听到“不是”的答案。

加斯东喜欢看她们眸光黯淡下来的样子，所以他承认了。

“是我。是我绑架了那几名少女。”

“为……为什么？你……你把她们都杀了？”眼泪终于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了加斯东的手上。她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声音里带着哭腔，“加斯东先生，为什么？你……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加斯东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轻捻着湿润的指尖。

他不再装作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样子，俊秀的面容也多了几分邪气。

“我可没有杀她们，我只是想要一个最完美的原材料，制作一只完美的收藏品而已，她们虽然不错，但和薇薇安小姐你比起来，还是差得太多了。”加斯东冷笑了两声，“不过她们也不是毫无用处，在我将你制作成傀儡前，她们是最好的练手材料。”

他放缓了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由地感到后脊发凉。

“薇薇安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做成最好看，最完美的傀儡，让你永远美丽的。”

*

加斯东从小就和别的小孩不一样。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说男孩应该喜欢爬树跳跃，喜欢一切刺激的东西，娃娃是女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

可是加斯东就是喜欢娃娃。

更具体一点说，他喜欢木偶，尤其是好看的木偶。他喜欢摆弄木偶的关节，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雕刻，喜欢给木偶雕刻一张好看的脸，喜欢那种美丽，但了无生机的样子。

渐渐的，他做的木偶越来越逼真，越来越像真人。

同龄的小孩嫌弃他，觉得他没有男子气概，不和他玩。

父母觉得他是怪胎，总是摆弄这些东西，而且做出来的木偶越发像人，看着就邪气。终于，父母受不了他房间里越堆越多的木偶，某天趁着他出门后，将那些木偶尽数烧毁了，加斯东回来时只看到成堆的灰烬。

隔着跳跃的火苗，他看见了家人冷漠又嫌恶的眼神。

从那天起，加斯东将原本喜欢的一切藏匿了起来，他不再摆弄木偶，而是像个普通人一样去木制店里当起了学徒。

父母终于对他放松了警惕，不再管束着他，而加斯东也从家里搬了出来，有了自己的住所。

无人管束之后，他重新拾起了自己的爱好。

在木制店里学习，这让他掌握了优秀的雕刻技术，他雕刻了许多木偶，并将它们制作成了傀儡，摆放在家里欣赏。

随着时间的流逝，加斯东的雕刻手法越发精进，他不再满足于只用木头雕刻和制作了。

他制作的傀儡有着栩栩如生的面容，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傀儡，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像人类，也只像像而已。

加斯东脑海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将人制作成傀儡。

人的容貌会随着年岁而变化，可是傀儡不会，只要材料足够好，可以永远不腐不坏，更不会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