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太子的作精胞弟+番外(181)
作者:衾寒月暖
康熙也是在跟大臣们说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他确实是再也想不到别的办法,所以才会打起祭天坛的主意,他是诚心想要盼望着他的皇祖母好起来。
大臣们看见一向强硬的天子目光中闪烁着泪光,又从高座上走下来,屈尊降贵向他们说明自己的期望,谁家没有长辈?谁不曾为留下长辈而求神拜佛?
最终康熙的这一请求得到了大臣们的认同。
祭礼定好日期,就在十日后,康熙在祭礼之前,每日斋戒,早起祈祷,丝毫不敢马虎,生怕神佛认为自己不够虔诚,而不赐福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每日只有一两个时辰清醒,而且她的记忆还一直在衰退,除了“福临”,她谁也认不出了,也不许旁人靠近。
她还把康熙认成了以前那些居心叵测,妄想胁迫他们母子二人的乱臣贼子,只要他一出现,就表现得十分警惕。
康熙只能在她昏睡或者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才能靠近她,他抱着瘦小病弱的祖母,亲自服侍她喝下汤药,她一日比一日轻,仿佛整个人也在逐渐消失。
在这种情况下,最受煎熬的不是得病的那个人,而是看着她慢慢离开却又无能为力的亲属。
胤祾曾不止一次看见,从寝殿走出来的皇阿玛眼眶泛红。
他尚且可以抱着太子哥哥痛哭出声,可皇阿玛却只能咬牙憋着,只因为他是天子,天子在众人眼里是无坚不摧的,他不能软弱,不能流泪。
终于到了祭天坛那日,康熙为表诚心,步行而至。
他亲自写了一篇祝文,字字刻在心中,压根不用看就能背出来,因为这十日里,他已经在心里默默背诵了不下百遍。
“嗣天子臣玄烨敢昭告于皇天上帝曰,臣仰承天佑,奉事祖母太皇太后。忆自弱龄,早失怙恃,趋承祖母膝下,三十余年鞠养教诲,以至有成。设无祖母太皇太后,断不能致有今日成立。罔极之恩,毕生难报。”
背着背着,康熙的眼眶愈发地湿热。
“值兹危殆,方寸愦迷,谨率群臣,呼吁皇穹伏恳悯念笃诚,立垂照鉴。俾沉疴迅起,遐算长延。若大数或穷——”
康熙的声音颤抖,涕泪俱下。
“——愿减臣玄烨龄,冀增太皇太后数年之寿。”
他无比虔诚地叩拜,只愿自己所求能够被天神听见,降下福泽。
陪祀的诸王大臣都被天子,这篇发自肺腑的祝文中,浓浓的舐犊之情所感染,好些还跟着哭了。
太子就站在距离天子最近的地方,他看着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俯首涕泪,伤心不已,自己的右眼缓缓滑落一滴泪。
他如何能不理解这种心如刀绞的感受,上一世这个男人去世的时候,他何尝不是如此,觉得生无可恋,短短两年,就耗尽了生机。
回宫后,也不知是不是祭天奏效,太皇太后的病情竟有了起色。
也不再排斥康熙的靠近,于是康熙日日守在慈宁宫,夜里就宿在隔着帐幔的小床上,内阁送上来的奏折不少,他就伏在太皇太后床前的一方小茶几上批阅。
大臣们见皇上一个月都不曾露面,担心国本动摇,纷纷跪奏:“请皇上每隔一日回宫歇息。”
当然不是真的要他休息,是让他腾出一半时间专注于国政,不能荒废政务,隔着奏折,许多事情也不便商议,总归是不妥。
梁九功走到殿外,“传陛下口谕:太皇太后病势渐觉沉笃,朕心忧灼片刻难离,朕即使回宫心亦不安,尔等所奏朕已俱知,都回去吧。”
大臣们面面相觑,也知道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劝不动皇上了,只好起身离去。
天刚破晓,虽然躺着,但夜里总惊醒的康熙也睡不着了,他起身,亲自侍奉太皇太后擦洗。
床上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人缓缓张开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唤了一声:“……玄烨。”
康熙忽地抬头,似乎是不敢相信,他表情失控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笑,可又实在有一股想哭的冲动,所以看起来有些怪异。
太皇太后似乎是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笑着朝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想要触摸自己的孙儿。
康熙赶忙接住祖母颤抖的手,将它贴在自己的侧脸上。
“……瘦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让康熙彻底失去控制,涕泗横流。
“玛嬷,您终于醒了,玄烨很担心您,怕您再也醒不过来,认不出我。”
他连天子惯用的自称都忘了说,口口声声自称玄烨和我。
“……舍不得啊。”太皇太后含笑注视着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孙子。
她一直意识不清,混混沌沌地陷在梦境一般的现实里,可她还是放不下的,放不下她一手养大的玄烨,也放不下还未长成的保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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