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关键的节点，他应当作出决定。

当年他选择了卢瑟为他指引的方向，他闷头走上了这条道路。

如今那么多的时光过去，他应该继续他的选择。

他应该继续他的坚持。

好像快到头了，快要有希望了。

继续下去，这个世界很快就能像是父亲向他描述的那样，成为一个所有人安稳祥和生活着的地方。

如果此刻回过头，那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沉没成本。

明明这条道路是对的。

用尽一切方法和手段，保护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这个世界正在动荡，他需要找到一切守护世界的可能。

不管牺牲什么，是吗？

“不。”康-艾尔抿了抿唇：“事实上，在这方面我不赞同父亲的想法。”

他这话一出，卡西和提摩西都看向了他。

他们的眼神之中有着什么东西。

似乎很少看到康-艾尔反抗他的父亲……

至少在那之后就很少了。

或许在他们年少轻狂的时候不少这样的事情，他们张扬且自我，年轻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能够抗衡万事万物，长辈的话语总是不重要的。

然后后来一起发生，他们开始成熟，他们开始变得收敛。

而康-艾尔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力量开始变强，他也开始越来越对莱克斯·卢瑟言听计从。

或许因为莱克斯·卢瑟总能计划一切，或许因为他举目世界一眼看去，再看不到除此之外自己的归处。

康-艾尔此话一出，他似乎也缓了一会。

接着他眼神渐渐多了一些坚定。

“他有着自己的世界，那个世界还需要他，我只希望他能够做正确的事，去守护他的世界。”

莱克斯·卢瑟是一个纯粹的利己主义者。

他不在乎别的世界会怎么样，他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原因也只不过是他在其中罢了。

所以他不介意将别的世界的一切都拿走，只为了让自己的世界更加坚固。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情？

康-艾尔清楚，或许莱克斯·卢瑟的计划能让这个世界摇摇欲坠的壁垒更加牢固，能够守护住这个世界之中无数的无辜民众。

但是那另外的世界呢？

另外的人们他们就不无辜吗？

到头来，他无论对着莱克斯·卢瑟如何顺从，如何理解他的旨意，他还是没法成为他。

他活了那么多年，最初的最初，他以为自己能够像超人一样，成为这个世界的太阳。

直到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成为超人。

就像莱克斯一样，他们只能跪在地上仰望那个早已逝去的影子。

没有人能够触及那虚幻又无法撼动的色彩。

他或许能自称超人，他或许能守护世界，他穿上披风，无限将自己的形象靠近卡尔-艾尔……但是他永远也无法认识那个存在的内核，他永远无法认识克拉克·肯特。

他追逐的是幻影，亦是无法被取代的神明。

接着他以为自己能像莱克斯·卢瑟一样，成为这个世界的支柱。

以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智慧，自己的一切去守护这个世界。

去统治这个世界。

那些孱弱而无知的人们需要他的领导，那些危险而邪恶的异类需要他的管束。

他可以用铁血和戒律，将这个世界疏离得有条不紊，将一切都整理出完美的规划。

最终，他意识到他没法是。

他血脉里继承了两份的期许。

但是他谁也无法成为。

他在黑暗之中摇摆，最终什么也成为不了。

他不如卡尔那样拥有一颗温和而强大，一往无前的心，他也不如卢瑟那样有刻入骨髓的冰冷坚硬。

到头来他谁也没法成为。

谁的期许他都无法贯彻。

他挣扎了许多年，也无法真的成为卡尔-艾尔。

他坚定行走了很多年，最后也没法贯彻卢瑟的意志。

他谁也无法是。

第292章 命运共生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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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1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你怎么睡那么久。”

康打了个哈欠从床上起身，空调被从他身上滑落。

斯莫威尔小镇的阳光从房子的窗外照射进来，斜斜地给一切铺上了一层金色。

是记忆中最温暖明艳的阳光。

他在他的房间里。

康意识到。

在斯莫威尔的农场，玛莎在楼下的摇椅上看着电视，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小氪睡在门廊外，随着麦田摇摆的节奏打着小狗的呼噜。

“怎么不理我？”

那个声音又说。

黑发的少年好像有些不满地撅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