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带人生(17)

作者:重生玉


吴邪接过来,往喉咙里灌了一口,意外的没有表示太多的拒绝。

“其实今天傍晚在机场碰着您的时候,我就觉得您脸色不太自在,”黎簇仿佛真的只是在自言自语似的,对着啤酒瓶说,“并且我发现您今天晚上,自始至终都没拿正眼瞧张师傅一眼。真的蛮奇怪哦,因为从您以前对我的形容中,好像张师傅是您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似的。所以我刚才在旅馆里,就稍微打听了一下来龙去脉。其实只要稍微了解一点您和张师傅之间纠葛的人,就算用盲肠看也能看出来您那股不愿意让张起灵组织伙计去倒斗的郁闷劲。我来的路上听人家说,这次倒海墓,跟着下去的两个伙计给泡的没了半条命,就想,您可能是心疼伙计白白送了性命,可是从刚才您在齐蔷蕉饭局上的表现来看——担心别人都是烟雾弹,就算是借齐家的伙计下斗,你也不乐意让张师傅去。好像提放着什么变故似的。”

吴邪叹了口气,心中浮现出一种被拆穿的尴尬,和对晚辈的骄傲相纠结起来似的古怪情绪。

“我跟着您学艺这么多年了,您知道我黎簇说话向来的直来直去的——我觉得吧,既然您不想让张师傅去,为什么不直接去跟他说呢?我知道您让我和苏万跟着来的原因,无非是信任我俩的身手,照看着一点张师傅,学手艺什么的那都是顺便的。这是您对我们的垂青,我和苏万来的时候其实心里挺高兴。只是现在,看着您这幅衰到极点的模样,总觉得事情有更简单的解决方式,为什么不去做?”

吴邪苦笑了片刻,一边笑一边往嘴里灌酒。

“找张起灵谈?”他狠狠的咽下去,抹抹嘴角,说,“鸭梨,你还小,有些事情之所以有商量的余地,是因为这件事实际上对任何一方都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事。而那些一旦牵扯了立场和归宿的问题,你再怎样讨价划价,都是没有的。”

黎簇挠挠头,“难道张师傅去倒斗还能倒出原则和立场吗?”

吴邪摇头,牵扯到张起灵的秘密,他便不想多提。只是自言自语的含糊道。

“我的话,对张起灵——尤其是现在这个新的张起灵,大概就是用喇叭喊,也喊不到他的心坎里。与其如此,不如让他爱干嘛干嘛,你们陪在他身边,瞅见他死心眼病发,就多拦着点,拦不住也不要拼命,张起灵总归是谁也拦不住的。”

“师傅,我算听出来您的意思了。”黎簇不知为何,很神秘的笑了一下,“您说您的话在张师傅那里没有重量。但是您是他最好的朋友,除了您,他还能听进去谁的劝说呢?总不能连试都不试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疲惫,黎簇的话语停顿后,吴邪恍然想起来很多年前,他从杭州一路追到长白山,甚至跟到了青铜门前。但张起灵大部分时间始终是神色淡然,偶尔流露出一丝无奈,也绝没法影响和动摇他对某事的执着与决心。那一潭死水的眼神,如今仿佛一闭眼还能见到。

吴邪只想苦笑。

“能跟在他身边的人是他老婆,”半晌,吴小佛爷哑着嗓子说道,又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烟来。“就算是最好的兄弟,也不能陪他一辈子。”

黎簇却笑了。

“我怎么听出来一股醋味。”他贼眉鼠眼的说,“师傅,我算是理解了,你其实是觉得自己与张起灵张师傅的感情没有深到能够动摇他原则、信念上的抉择——虽然我现在并不知道张师傅非要坚持的原则和信念是什么,但是您自己确实对两人之间的感情抱有一种不自信,觉得如果张师傅现在有一个媳妇,那么他肯定更听他媳妇的话,而不是听你的话——于是这瓶醋洒在先在这个节骨眼上,您就莫名其妙的吃起了齐蔷蕉的醋——不过我得说一句公道话,那丫头张先生明显横竖都看不上眼。这一整晚,张先生不是盯着鱼头锅里的鱼头,就是在瞧着你呀。”

吴邪烦躁的把刚点上的烟给灭了。

“你小子能再嚣张一点吗?老子给你搞到了假医学院文凭,你齤他妈还真当自己是心理医生了?”

“我在您这儿学不到的东西,您还不许我自学成才吗?”黎簇无辜的摊开手,“师傅,其实您的思路真的错了。倘若仔细想一想这世间的两种感情,一种是你侬我侬海誓山盟的爱情,一种是经历过风浪仿佛共生同死的义气友情,或许在您的意识里,前者是要深重于后者的。但是其实并非如此。”黎簇掰着手指,慢慢的说,“在我看来,这是两种一样的感情,毕竟‘爱’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而唯一区别了这两种感情的东西,其实只有‘性’而已。你对他的老二产生了兴趣,那你就是‘爱上他’了,没有这种兴趣,那就是正正经经的友情,可是仔细想来,‘性’其实不是精神层面的东西,它只是一种行为,而这种行为,又怎么可能去左右感情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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