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同人)永夜(177)
她是魔鬼费丽,又不是。
他从来只见过她一身银甲英姿飒爽的模样,何时有过这副打扮。
她穿了一身女性贵族精灵常穿的浅碧长裙,月光般的银发笼在身后,一张脸未施粉黛,身上也未佩戴任何饰物,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年轻的副官着着实实被惊艳到了:“将军……将军说……不见客,谁来也不放行。”
“我是以陛下的名义前来探望的。”费丽弗琳提起裙摆向前一步,不耐推开他,“小子,说话利索点儿。”
“将军……”
“门口待着去!”她快步走了进去。
亚尔维斯的府邸和他那个主帐一样单调无聊,明明那么狂妄无忌的人,住的地方却似个雪洞一般,没有半点装饰和杂物,也不知道这么些年怎么过来的。
走过一段不算长的回廊,费丽弗琳停住了脚步,看着前方忍冬架下正执杯而饮的棕发精灵。
或许是因为光线原因,她看不太清他的神态。但她知道,他的唇角一定是微微向上翘着的,就像陛下的惩罚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影响一样。其实无论什么时候,那狡猾的唇角永远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她知道,他的双眼的形状很讨喜,眸色是很深的琥珀色,大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就变成细长的线条,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但她看了他许久才突然想到,她好像有很久没有看到过他那样的笑了。
女将叹了口气。
“库兰真不是个好副官。”赋闲在家的大将军放下杯子,侧头望向她的方向,“我在想你还能站到什么时候。”
“你这话说得实在没有良心。”她抬步向他走去,“若那小子不是个好副官,还能心甘情愿地接收陛下的惩罚和你一起被关紧闭,毫无怨言?”
倒是她一贯干脆直接的作风。亚尔维斯微笑着摇头:“不说这个,坐吧。”
忍冬的幽香沁人心脾,身下的藤椅垫了毛茸茸的软垫,舒适又惬意。费丽弗琳长期紧绷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她瞄了一眼斟酒的亚尔维斯,发现他的神色并未有多余的变化——这让她有些微妙的失望。
“是陛下让你来的,有什么事?”
“是我自己要来的。”
“哦?”他的手顿在半空。
她迅速垂眸,没有泄露眼底的思绪:“克拉斯和艾嘉军团都还在等着你。”
“没什么好等的。”他似乎并不在意,将盛满热酒的杯子递到她面前,你和费尔南多共同执掌,很好。“”
“亚尔维斯……”她伸手接过,却并不饮下,“你明知道陛下的决心……为何一定要屡屡如此?为何一定要激怒他?”
“因为我不愿撒谎。”他平静地道,“尤其,不愿对陛下撒谎。”
“可陛下是对的,苏度湖以南才是适合我们生存的地方。那些地方本来就不用我们多……”
“费丽弗琳。”他抬眼,“你今日来不是像去哲赛前一样,就为了对我说这些废话?”
“我……”她语塞。
他仍在微笑着,目中却没有任何温度:“没别的就回去吧,我累了。”
费丽弗琳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心中翻江倒海般难受。
她多想出声反驳,多想说其实不是。事实上那瓶可助精灵恢复元气的灵药就一直藏在她的袖子里。她见不得他这些年永远清心寡欲从容淡定的模样,见不得他眉梢眼底暗藏的沉郁悲凉,见不得他越发消瘦的身体与深陷的眼。可同样,她不能违背自己的心。她在他面前没有办法回避这个问题,她受够了他的顽固,受够了他的强硬,北境不祥而无用的土地上洒满了多少精灵的血,东林军与赤焰骑的前车之鉴太过沉重,她必须要让他回头!
“你就……一定要残忍至此吗?难道连莫烈昂的死都不能让你有一丝一毫的触动?”她缓缓诘问,“努力了这么久,舍弃了那么多,我们要的是什么?难道不是他们好好地活着?安安稳稳地活着?难道那些毫无用处的酷寒之地比他们的性命还要重要吗?”
“所以这才是你的心里话,你一直在怪我,不是吗?”他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唇角的笑意变得讽刺起来,“我不懂,费丽弗琳,既然你这么惜命,当初又何必走上这条路?”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费丽弗琳的神色渐渐绝望。
“对,你说得不错。”她后退了一步,将他略有悔意的神色尽收眼底,“亚尔维斯,你是个没有心的人。陛下说得不错,你有今天,怪不得别人,全都怪你咎由自取!”
她站在那里,眼底已有了泪光,裹在浅碧长裙下的身形却依然挺直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