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忍了又忍，才没有说出脏话。

刚才耶和华还同他在汤池拥吻，下一刻就给他烘干全身换好寝衣放在床上，拉上被子，劝他睡觉。

他原本还以为……

路西法偏过头，殷红眼眸潋滟生辉，看向耶和华的双眼，一路向下，定在腰腹之下，两腿之间，意味深长。

“父神，这里是地狱，沐浴之后，入眠之前，应当还要做别的事。”

“是吗？”耶和华垂眸看向他，“若我不想做，又当如何？”

“那我就只好把你绑起来，任我施为。”路西法抬眼看他，目光直白赤｜裸，毫不掩饰。

“好，我等着，你尽快。”耶和华依然温柔平静，甚至还笑了笑。

但凡他现在能办到，这句话还会只是一句话而已吗？

路西法一噎，别过头，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怎么，还要我哄你睡觉吗？”耶和华冰凉的手指摸了摸他的脸，引来他不满的怒视。

“不用。”路西法生硬地回道，他现在看到他就来气。

耶和华轻笑一声，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躺在了他身旁。

“你……不回水晶天？”

“按照流程，下一项是由你亲自选，鉴于登记簿上只有我，这一步可以省去，进入最终项，撒旦陛下，你该留我在万魔殿，培养感情。”

难道他不是为了阻止谁入选，真是为了自己成为他的王后吗？

不可能吧？

路西法一脸迷惑地看着他，耶和华气定神闲地回望，觉得他这副愣愣的模样属实可爱，于是趁机俯首在他眉心落下轻吻。

“好好休息。”

又是这招！

路西法欲骂又止，抵不过乍然来的沉沉睡意，陷入了梦境。

路西法睁开眼时便觉得视角有异。

比较……晕。

圣灵没有食言，他一睁眼便可以肯定，这是耶和华的第一视角，他现在看到的，是耶和华的记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这个视角下，他目光所及之处，仅仅是看到任何造物，都会立刻知晓关于它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在耶和华的视角，每个造物身上都缠绕着千丝万缕的线条，紧紧绑着它们与周围的所有存在。

路西法看着就觉得头晕，无法计数的信息量充盈整个脑海，他只想感叹，创世神果然不是那么好做的，换作他，多看几眼就会想干脆整个世界一起毁灭算了。

所以耶和华基本不出水晶天是有原因的？

他也觉得眼不见心不烦？

耶和华的日常对于路西法来说可以说是十分无趣，画设计图，修复世界的漏洞，维持运行法则，关注每个种族大大小小的发展事宜，倾听他们的祈愿并适当给予回应。

……还有就是，看那张画纸。

路西法“看见”他常常在遇见很多事以后展开画纸，沉默地看着它。

梅塔特隆的画技很好，路西菲尔的美貌展露无遗，耶和华的手指摸过画纸上他欣喜的笑颜，创世神万年不变平静无波的心境终究起了变化。

路西法还在无聊得走神，就被突如其来的伤感裹挟。

他一边难受，一边又颇觉烦躁。

这是耶和华的记忆，此刻神殿中只有他，他不必有任何伪装，也就是说，他当真在为路西菲尔的离去伤心。

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对于他而言，实在想念，再造一个听话顺从的“路西菲尔”又有何难？

这就是造物主与造物之间的不平等，造物主永远在更高的位面上俯视所有造物，只需要绝对的服从，不允许任何的质疑反抗。

路西菲尔，也没有什么特别，时辰一到，他不也是不再容忍，直接当众用一个圣子弥赛亚证明他对路西菲尔所有的“殊荣”全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虚无缥缈，若是他敢倚仗着所有冒犯，随时都可以收回。

可笑的只有以为他当真对他不同的路西菲尔。

莉莉丝说得对。

愚不可及。

路西法皱紧眉，不耐烦地就要抽身离开，若是圣灵想给他的只有这些，那确是真的让他没有分毫探究欲。

正如他明知圣子弥赛亚与耶和华相貌相似，灵体相似，气息相同，却从来不问耶和华他与圣子究竟是何关系，一切已成既定事实，再回首过往，不过是撕开结痂的伤疤再让它鲜血淋漓，除了痛与恨再不剩什么。

路西法很少探究过去的事，因为他觉得没有意义，探究到了真相又如何？所有的事早已尘埃落定，而当初的真相若是不如己意，不过只会给日后的生活平添晦暗而已，倒不如好好看着当下与未来，避免重蹈覆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