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凄楚、目光哀愁，话中的深情足以打动每一个女子，可秦姝却觉得压抑烦闷。

噩梦吗？她做过许多噩梦，却从不沉浸在梦魇里。醒了就是醒了，逃避现实没有任何意义。

“楚仪，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既然你已经辜负了我，就别再辜负你表妹了。你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振作起来吧。”

秦姝目光清澈地看着他，眼里没有一丝对过往的沉迷和留恋。楚仪知道她是个理智清醒的女子，却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决绝。

一时间心中翻涌着强烈的落差和失望。他就这么不值得她留恋吗？

“你……你是不是从没有喜欢过我？”迟疑片刻，楚仪还是心存侥幸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秦姝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眸光平静地看着他。“现在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楚仪心头一震，漫天的悲伤涌上心尖，他握紧了拳头，目光凄切却执着。“对你也许没有意义，可对我却很重要。告诉我，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门外，云屏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几乎要跳出胸口，眼角的余光不安地瞄向站在阴影中的男人。

毫无察觉的秦姝看着执意寻求解答的楚仪，眸光一沉，淡淡说道：“喜欢过如何？不喜欢又怎样？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你若一味沉湎于过去，谁都没办法把你叫醒。”

她的理智和冷静此刻全成了凉薄，楚仪心中的柔情和愧疚此刻全化作了无边无际的悲凉。

他凄怆地笑着，眸中满是自弃和悲哀。“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傻得可笑、蠢得要命？”

秦姝目光闪烁，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悲悯。然而那股悲悯却被楚仪误认为是同情。

楚仪仓惶地站起身，绝望地闭了闭眼。“你放心，我不是纠缠不休的人。你安心做你的阁老夫人，往后我不会再来找你。”

说着，脚步踉跄地朝门外走去，却被一脸惊慌的云屏和神色莫辨的陆之珩堵在了门口。

楚仪神色凄惶地看了陆之珩一眼，唇边漾起了一抹苦笑。一个云起，一个陆之珩，秦姝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比他高贵比他出色，他或许早就该看清现实的。

何苦做了这样一个摧心折肝不切实际的梦？如今梦醒了，他什么都没了。

他一言不发地从陆之珩身边走过，心中的失落越发强烈，不甘和嫉妒啃噬着他的心，眼底也生出了几分怨怼。

秦姝拒绝得干脆利落，可心里却没有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她是没有喜欢过楚仪，但也的确投注了不少心力。

如果没有突然冒出来的那个表妹，也许她也不会兜兜转转嫁给陆之珩了。向往的宁静生活到底还是毁了。

越过门缝，陆之珩将秦姝惆怅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的眸光晦暗不明，却叫一旁的云屏看得心惊。

陆之珩没有进去，反而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云屏先是惊愕，随即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收敛心神，故作从容地捧着笔墨纸砚走了进去。秦姝兀自惆怅着，被楚仪这么一闹，早已没有了动笔的心思。

满儿还没回来，她也没有再坐下去的兴致。云屏刚将笔墨放好，秦姝就站起身来。

“不写了，咱们出去散散心吧。”呼出一口郁气，秦姝面色暗淡地走了出去。云屏知道她心情不好，没说什么，放下手上的东西就跟了上去。

谁曾想，刚走出文墨斋，就被泼了一身的茶水。一脸阴骘的妇人冲上前来就要撕扯秦姝，云屏心惊肉跳地拦在前头，目光在瞥见她凸起的腹部时，却不知道该如何抵挡，只能翻身护着秦姝。

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跟踪楚仪而来的那位表妹。看她的身型和装扮，此时应该已经是楚夫人了。

“你干什么？”云屏忿忿地质问着，“你疯了吗？”

楚夫人面目狰狞地笑了一声，厉声骂道：“我是疯了，就是被这个贱人逼疯的。她都已经嫁人了，还不知廉耻地勾搭别人的相公，简直是水性杨花、天生下贱。”

云屏被她不堪入耳的咒骂气得跳脚，撸起袖子就要和她掰扯。“你胡说什么？我家夫人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分明是她不安于室，都已经嫁进尚书府了，放着自己夫君那么芝兰玉树的人不要，非要来勾搭有妇之夫，不是下贱又是什么？”

楚夫人的声音尖利又高亢，一瞬间就吸引了过往的人群驻足围观。看着眼前乌泱泱的看客，秦姝面色一沉，推开云屏相护的手臂，站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有一点你说的不错。我的夫君的确芝兰玉树龙章凤姿，我既然嫁给了他，又怎会看得上旁人？”秦姝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眼底是明晃晃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