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要衣锦还乡(41)

作者:柴门有只鹿


原本就忍着这份懊丧在敷衍她,可她还在不知趣地聒噪,说的也都不是什么中听的话,有几句还直往她心窝子里戳,心里腾起由来已久的一股厌烦。

尽管不对付,但以前她很少和楚楚对着干,今天她突然就不想忍了,要是楚楚继续纠缠,她也不是说不出更难听的话,譬如“就算我劝哥哥留下来,他也不会娶你”云云,可是没过一会儿,楚楚就像被什么烫了一般,很快放了手,她也就把这些狠话咽了下去。

楚楚是被周濛的眼神吓到而松了手。她自小认识周濛,也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眼神,以前她偶尔耍坏,都是小女孩的把戏,是娇憨无邪的,可是方才,她盯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眼前的周濛已经变了一个人,冷漠中透出些许森然的恨意,让她突然就毛骨悚然起来。

她方才也只不过是因为周劭而心情不好,对着周濛撒个火而已,没想到她变成了这样。

襄阳那件事一定对她伤害极大,周濛的事情传遍当龙寨的时候,她就听人说过,女子经历过某些不愉快的屈辱过后,心智可能会不太正常,有些还会疯。

周濛她……谁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既然她生气了,那就不招惹了。

***

夜里,周濛筋疲力尽地回到家,其实她今天不累,早上送走周劭以后,她就去天青阁找柳烟说了说话,什么都没干,可是就是觉得倦得不行。

她照例取出银针,深深在指尖扎了一下,滴下的浓黑血滴中又出现了金色的光点。

自从上次在梦中遇到提花灯的宫装少女、冒出那些有关周劭的恶毒念头之后,她现在每天睡前都会扎针检查自己的血,梦境对她的作用仍是不可忽视的,她尽管事后做不了什么,但是提前预知,有个准备总是好的。

好在这些日子一直都很正常,也没有做过奇怪的梦。

不过,刚刚光点又出现了,她预计今夜睡着后,梦中可能会发生点什么。

得知到这一点,刚回来的时候升起的那一点困意瞬间烟消云散,她很快地洗漱完,从枕头下翻出一个布包,里头折着一沓纸,她来到书桌前翻开,里头工整写着字的一共有四张,其余的都是些零碎的字句,是打的草稿。

这几张纸是前几次她从梦中出来后,凭记忆默下来的笔记。

养伤的这半年,她寥寥几次入梦,梦见的大多都只是那座农家小院,小院没有大的变化,对她亦不见威胁,反正摆脱不了,她就在里面找事做,整夜整夜地翻看书房里的东西。

书房里,那一半异族文字的书她看不懂,另一半医术她看不进去,但是她找到一个装书信的匣子。

那匣子放在书桌上很显眼的地方,如果这是梦境主人曾经的书房,那么这个匣子一定是很常翻看的东西。

对周濛来说,看书信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就像在窥探别人的秘密。

这一匣子书信和普通的书信不太一样,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就像一张张随手记下的手札,信也不是用汉字写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文字。

但是,好在匣子的底部有一本册子,是一本文典,记载了这种文字和汉字的对应关系。也就是说,这一整沓手札用的都是一种加密的文字。

如果不是秘密为什么要用密文?想想就很令人期待。

但是,破译这种密文并不容易,她研究后发现,这种文字和汉字完全不同,不是北方官话与南方官话的那种不同,而是行文逻辑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目前为止,她破译出来,且能够比较完整看懂意思的总共也就四张,醒来后还清楚记得、能够记录下来的内容更是少之又少。

夜风习习,洗漱过后的身体还泛着凉意,风一吹就觉得有些冷,她抬头一看,原来窗户还没有关,于是她起身走到窗边,窗户用木棍支起,周濛探出头去准备用手顶住窗页再取下木棍,目光却被院子里的场景吸引住了,今夜初十,距离月圆还有五日,月光却极其明亮,像牛乳倾泄了一地,她和周劭都不常在前院活动,院子里东西并不多,她一眼就瞥到了墙角的那一堆书卷,那是她前几日买的鲜卑文典。

这几日帮周劭收拾行李,她实在是太忙了,忙得都忘了把这一堆东西收进屋子,还好楚地的深秋清爽干燥,不会有太多的雨水,要是下了雨,这一堆皮货就要废了。

下雨……

突然,她神思一个恍惚,脑海中出现奇怪的一幕场景。

那是一片让人感觉无比潮湿的密林,天幕以上是一轮奇大的圆月,枝叶厚如冠盖而不见天日的参天巨树树林下,一个身形纤细的麻衣少女像一只小兽,在藤蔓交织的雨林中灵活地穿梭,她的发丝上、身上都氤氲着浓重的湿气,还不断有水滴从树冠砸落到身上,偶尔落进脖子,她甚至能体会到脖子里相同的那一股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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