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要衣锦还乡(287)

作者:柴门有只鹿


元致却一副执意求问的样子,仿佛真的全然不知,周濛觉得虚伪。

“你从一开始结交临淄王,为临淄王祖孙三代效力至今,难道从来都没想过他们会用什么方式拉拢你吗?这洛阳的高门我混了这么久,所有利益结交都离不开互通婚姻这档事,你不比我傻,这个道理你该明白。那个传闻出来以后,你从来没有主动对我解释过,还是前日我主动问起你才给我一个说法。不信你去问问,洛阳城里有几个人相信你会拒绝这桩婚事?元致,这件事我想了好几天,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想着与其让你盘算怎么说服我让我让出这个侯夫人正室的位子,还不如我自己提好了,好歹落个体面,给你一个人情,你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这个。你看,你也是做出决定了才告诉我你马上连元符的身份也不要了,刚刚那母女二人的话你也听到了,等你脱了元符这个身份,他们更想把女儿嫁你,这正室的位子都用不着我来让了,我自己都是迟早要走的人,何必挡你的姻缘?”

*

那天到后来,元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小小的阁楼里,一人坐一角,等雨过天晴之后,带着她下塔,然后径自回了王府。

周濛虚脱得厉害,回咏凉阁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不知是什么时辰,身体重新充满了力气,下床推开窗,天还黑着,却月沉星野,快要天亮了。

她一觉睡得黑甜,却在快要醒的时候,梦中反复出现元致在阁楼上与她一起等雨的样子,他屈膝靠坐着,脸尽力偏向她看不见的方向,眼睛隐约发红。

又过了两日,司马暄夫妇主动来府上拜访。

在社交常规里,他们夫妇在营地那天与周濛相处愉悦,两对夫妇就算建立了交情,过后便应该互邀互访,周濛精力不济,没有邀过他们,他们是主动到访的,除了夫妇二人,还有一个人,新安郡主。

周濛才反应过来,司马暄夫妇只是个借口,其实想来的只有一个人。

既然如此,她便在卧房称病,由元致自己去招待他们。

午后,宴席散场。不出所料,元致送完客就来了咏凉阁找她。

周濛谎称自己染了风寒,易于传染,不仅自己不用出面,也谢绝了他们来探病的可能。新安郡主反正也不是来看她的,她何必给自己找存在感,彼此省心。

元致来的时候,周濛正在房里侍弄她拿些画作,在为一副刚刚完工的寒梅傲雪图悉心点缀红色的梅瓣。

听到门后脚步声,周濛就放下了画笔,看着自己的作品,总觉得不够满意。

“这幅寒梅图你似乎很喜欢?我看你画了很久。”

元致走过来,目光扫过她的画作。

这两日他们不怎么说话,元致来找她肯定是有事要说,还主动找话题,周濛就搭理了,淡淡道,“没有很久,上过月才开始画。”

“那你上一副画的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段日子她几乎一个月完成一副画,上个月画的是一副远山水瀑图,以前元致从不关心她的画,她也觉得没必要和他细说。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像格外喜欢画山水。”

周濛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但她确实画山水偏多,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意思是那又怎么样。

“找我有事?”她从无关紧要的事情转开话题。

“是新安郡主想见我,有些话想说。”

周濛“哦”了一声,拍拍手,准备请他去落座,边喝茶边说。

“不必麻烦了,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其实,若是与我有关便说,与我无关,你也可以不必说的。”

那日他们在塔上无意偷听到的内容来看,郡主要么是求问他的心意,愿不愿意娶她,要么,就是向他告别,听从父母的安排。若是前者,她不会阻拦,若是后者,那是郡主自己的选择。

她冲他微微一笑,这个笑在元致看来,简直要将她的无所谓挂到脑门子上了。

元致气得眉头直皱,“她来向我告别,不日就回长安去了。”

居然就这么走了?看来她听从了母亲杨氏的劝告,回长安后,多半就无缘再嫁元致了。

荆白说,郡主是单独约见的元致,可想而知是怎么依依不舍的一番惜别。

她的视线早就看到了元致这一身白色锦袍前襟处一抹可疑的红痕,至于沾的是郡主的胭脂还是口脂,那就不得而知了。

顺着她的视线,元致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襟,神情大骇,忙伸手去拍,“不小心蹭到的,我并未……我并未对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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