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要衣锦还乡(279)
作者:柴门有只鹿
“黑羽军这么厉害的吗?”
司马暄立刻生出一副你怎么能这么问的遗恨,一番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道。
“公主,你可别听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瞎说、污蔑黑羽军,我和我父亲都是在前线打过仗的,当年的黑羽军啊,在漠北根本没有敌手,北燕若是真想叛乱,我临淄王府与你祖父中山王加在一起都拦不住!可他们没有啊!现在被朝廷认定成叛军?什么叛军,凭什么说黑羽军是叛军,谁家的叛军一年一年地帮着朝廷到处平叛立下汗马功劳!”
冯氏在旁边赶紧咳嗽,拉他袖子,司马暄才愤愤不平地住了口,没说出更逆反的话来。
他敢这么直抒胸臆、表达不满,一是明白元符夫妇都不是朝廷的人,二来,建武帝父子现如今形如傀儡,多的是落井下石之人,非议朝廷早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罪名了。
冯氏劝阻,则是因为她并不能体会他作为军人的正义感,以及看着黑羽军败落的兔死狐悲的愤懑。
想到这里,他越发生出对冯氏的不满,两人一见钟情、青梅竹马,如今娶回家才发现,择妻光娇嫩贤惠并不够,心心相印、性情相投才更为重要。
接下来的路,他也不怎么搭冯氏的腔,任她问渴不渴、热不热都一律回不。
走到校场,士兵们正在场地演练格斗,他回头对周濛介绍,“他们正在练的是近身格斗术。”
周濛见场地上尘土飞扬,军士们既有列队集体操练的,也有一对一摔打过招的,喊声震天,颇有气势。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觉得新鲜不已,但又不免奇怪道,“你们为何不持械操练呢?你们在雍州对战的是匈奴兵,他们不应该都是骑兵吗?骑兵为何赤手空拳?”
司马暄本来兴致不太高,经周濛这么一问,少年人的意气根本经不起质疑,自豪地扬了扬下巴。
“公主这就有所不知了。咱们汉人的骑兵从前为何总打败仗?一是战马不够健壮,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已经解决,引进西域宝马重新培育品质优良的马匹,这并不算难,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的士兵单兵战力太弱,这是我们从前没有意识到的。战场上刀枪拼砍,比的是速度与力量,公主你且看——”
说着,他上前几步,勾勾手招来两个军士,他将身上锦袍的袍角往腰带上一系,扎起一个马步,让两人一起上。
那两个军士奉命一起向他攻来,司马暄不避不闪,下盘极稳,仅靠臂力和腰力左右格挡,化解了几波进攻之后,找到一方破绽用简单几个移步就将一人掀倒在地,还未直起身,含腰躲过另一人的进攻,那人攻势也收得很快,但快不过司马暄,他回身一记肘击便将其轻松击退。
落败的军士对司马暄行礼,司马暄也以拱手回礼,身后有人喝彩,他笑着摆手,拍去身上的灰土。
周濛也高兴地跟着鼓掌叫好,他笑道,“小练一手,献丑了。”
冯氏一向担心夫君要亲自参加操练,觉得辛苦又危险,此刻又骄傲又心疼,忙拿了手绢去擦他额上的微汗,却被司马暄挡开了,他冷淡地避开冯氏的关心,却回身一本正经地朝周濛继续介绍。
“这便是骑兵的格斗技巧。马上作战,闪避灵活性必定有所欠缺,要迎战,则上肢的力度和速度就是操练的重中之重,进可先发制人一招先将敌人砍下马,退也可寻找机会伺机而动。校场上光拿着刀枪比划有什么用?非练壮军士们的体格不可,基础格斗练扎实了,刀才能挥的更快更狠。”
周濛笑道,“以前倒是从未听过这样的道理,兄长高明,在练兵上也如此有心得,难怪雍州兵屡立大功。”
这倒不是她恭维,尤其是这几年,他们临淄王府的势头的确格外强劲。
司马暄听了,却没有之前那么得意了,瞥了冯氏一眼,在练手的酣畅过后,罕见地表现出一丝怅然,“公主过誉,这同样也不是我的什么高见,原本也是黑羽军的练兵之道,我临淄王府有如今的造化,多亏了玄时兄长倾囊相授。”
元致刚刚一直沉默,只顾着紧牵周濛的手作置身事外的样子,像是对军士的刻苦训练并不感到有什么特别,听司马暄这么说才回神似的地微微挑眉,进而谦谦一礼道,“元某受之有愧。”
司马暄又过来按下他的肩膀,深沉地重重一捏,万千感激和器重仿佛都尽在其中。
元致则没能理解他的这份沉重的心绪,眉眼压低,隐隐露出几分无奈的笑意。
其实于他而言,还真不谈不上什么倾囊相授,不过是自己平日里随口回答司马暄的一些问题罢了,没想到被他这般认真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