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要衣锦还乡(129)
作者:柴门有只鹿
他身边只有一个旖月称得上可靠,她拿什么相信周劭会安然无恙?
想到下午宇文慕罗求他帮忙找弟弟,他答应得那样痛快。
周濛冷笑起来,那个时候,他怎么不说让宇文慕罗也相信相信?相信他弟弟能自己回来?
她悉心照料他几个月,这是她第一回 有求于他吧,他的回报就是这?
哦对,不止,不是还有个红玉耳坠么?
呵,难怪要送这玩意,是早就想好了这一天吧,想用这东西就把他们兄妹俩给打发了?
她忍着情绪,再次祈求道,“现在你手里有兵了,帮我这一次,求你了。”
她嗓音干涩,与其说是生气,倒更像是拼命压抑的哭腔。
元致的眼睛微微下垂,轻轻叹气,“凉州局势太复杂,我实在无能为力。”
“可你之前不是平定过凉州的叛乱吗?你都无能力为,你让周劭孤身一人怎么办?等死吗?”
她脱口而出,胸中的气闷实在难忍。
元致看着她,再也没有说什么。
这是油盐不进的意思?这白眼狼。
周濛几乎立刻就翻脸了。
她拿起装耳坠的小匣子一把塞进元致的手中,冷冷道,“受之有愧,敬谢不敏,这东西我不要,你拿走。”
说完转过身去,面对着刚刚生起的炉火,再次赶客,“你也走,别让我再看到你。”
除非他接下来改变主意,否则她再也不打算搭理他了。
脸颊渐渐被暖红的火光映得温热难当,话虽说得绝情,但她仍旧在意他的回应。
她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很快,只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她猛一回头,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他已经消失在了门后。
一时间,周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结果。
一句辩解都没有,他居然真就这么走了。
还真是拒绝得坚定而又干脆。
气闷立刻变成了满腔的怒火,可眼下夜深人静,外头院子里住的,又全是他和宇文慕罗的人,她这暗火想发,可又如何能发得出来?
只觉得心口一阵生疼,她渐渐呼吸急促,伸手攥住胸口衣襟,大口地喘息,又觉鼻子发酸,顷刻间,两滴清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这天夜里,周濛几乎没睡,眼泪流湿了半片枕巾。
一半是对周劭的焦心,另一半,则是对元致的失望。
她好悔。
她对他那样尽心,悔自己看错了人。
几个月的相处,这人平日里看起来那样温和好相处、那样好说话,竟让她生出了幻觉,让她觉得他是个好心的人,是个和哥哥周劭一样,能够让她在关键时刻可以依靠的人。
——不,其实她从没想过要依靠他,只希望他能回报一份恩情而已。
可是,元致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这本来是一尊在漠北的尸堆里闯出来的杀神啊,这样的人,心该有多硬。
他不仅忘恩负义,还双标。
贪玩的小舅子不见了,他承诺去找。
周劭失踪了,他却说,“你要相信他”。
可去他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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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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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
脚步声、马匹的嘶鸣声,一阵匆忙过后,小小的院落就重新归于平静。
周濛知道,宇文慕罗一行七人,接了元致,就这么走了,招呼都没跟她打一声。
一夜辗转未眠,她头还有些疼,但心里已经无比冷静。
看错了人,错就错了,是他欠她的。
况且,他走了也好,反正他这条命也活不长了,就算不走,她也救不活他,死在她手里,徒增她的业障。
她先是这样想着,却并没有好过多少,反而又觉得心口紧着疼,她忍着咬了咬下唇,缓过劲来立刻起身穿衣。
推开门,冷风就往衣领里灌,她缩了缩脖子,院子里果然一个人、一匹马都没有了。
她去后院打水洗漱,刚端盆走到门口,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心尖一颤,生起一股异样的期待来,猛的回头。
“周姑娘,早。”
是石斌。
“怎么,一看是我,很失望?”他抱臂靠着墙,似笑非笑,下巴上的短须昨日还在,今早全剃了,胡茬泛着青色。
周濛原本想打招呼,听到这一句揶揄,笑容立刻凝固。
石斌在她身后说,“他的确走了,但有个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周濛偏头,余光看到了他手中那个巴掌大的紫檀木小匣子,还是那副红玉耳坠。
还挺执着,她擦了把脸,心中冷笑。
“我不要。”
这回答似乎在石斌的意料之中,“这东西你不要,我留着就更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