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偏执在左 疯子在右(194)
作者:路人明
痛烧的气管得到了一定的舒缓,但呼吸不畅的窒塞感并未减弱,沢田纲吉不时虚弱地呛咳,生理泪水噙满眼眶,一片朦胧中,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佐藤”枯哑的黑发,正一点点地从末端被身后滔天的焰墙染红。
汩汩血流顺着青年的指尖在行经之处滴画下断断续续的蜿蜒红线,他的四肢像被抽掉了筋骨耸拉着溢出“佐藤”的怀抱;面孔错杂的男子歪头垂目,似是悲悯又似爱怜地凝向怀中形容凄惨的沢田纲吉,评判着是否要将他浸入沸腾的火海,让这浴血的身躯领受洗礼、荡尽罪恶,重获新生。
“我想起来了……”
“佐藤”的发梢、衣角被炽火点燃,本真的肌肤也被烧黑炭化,他却蓦地含糊笑起来,用那张残破的脸朝沢田纲吉释然地分享道:
“我的名字叫——”
沢田纲吉竭尽全力想要听清“佐藤”那唯一真实的言语,想要看清他融化的身形。
可这所有的所有,都淹没在赤炎灼热的爆闪里。
“……”
明如金日的光亮笼罩视野,炸裂的嗡鸣在耳畔回荡;沢田纲吉猛然睁开双目,看到的却是天边衰败的夕阳,橙红似焰,照映着烧毁坍圮,只余框架的洋楼。
“佐藤”将自己放下后返回火幕深处的背影已与灰烬一同消散,无力挽留的双手只徒劳地握住了一缕尘烟。
……该死,他昏过去了多久?
沢田纲吉艰难地从庭院泛凉的石板路上爬起来,刚勉力站直,身体便不听使唤地摔回地上。
药物、失血以及火情让青年的状况变得格外糟糕,尽管如此他却奇迹般地没被烧伤。
强烈的眩晕感令沢田纲吉捂嘴欲吐,然而空无一物的肚子只能返上炽人的胃酸,为布满铁腥味的喉咙火上浇油。
“咳、……咳咳!”
棕发监视官浑浑噩噩地抹了把嘴,而后懊丧地一拳砸在地上,才结痂的伤口便又崩开。
洋楼的火势已基本熄灭,唯留部分仍挂着一簇簇小小火苗;发生了这么大的火灾,却无人围观,不见警车,更没有消防的踪影。
再察觉不出问题,那沢田纲吉就真是被烟熏傻了。
“西、比、拉……”
字字泣血,沢田纲吉抬头望向周围那些无不面朝此处的监控,踉跄着挪动脚步,往更生设施的方向歪歪斜斜地行去。
无数摄像探头随同他的移动而扭转机身,忠实地记录着青年穷途末路下的轨迹。
正在隔离室内精心做着准备的白兰倒是心情不错,他摆弄着餐具,嘴里哼起不知名的曲调。
“你说他会喜欢这场烛光晚餐吗~”
白发执行官或许确实对此感到苦恼,侧目询问身后背景板一般负手静立的瘦长女人。
他的指腹漫不经心地压在餐刀银色的刀刃上,刀身左摇右晃最终侧倒,与瓷盘相撞再碰到餐铃击出脆响。
中年女性闻言,无神的冰冷视线扫过桌上寒酸干瘪的无酵面包,再看向那差不多可以算作饮料没什么度数的劣质葡萄酒。
她刻薄的嘴动了动,尚未来得及就白兰这种对耶稣“血肉”的不敬嘲弄行为做出评价,余光便穿过不知何时透明化的壁面,瞧见了从苍白的廊道那头,靠着墙体蹒跚而来的棕发青年。
他西装皱乱,衬衫上黑灰与污血斑驳交杂,手扶在旁侧借力,于走廊纯白洁净的墙面上按抹下一串殷红起伏的掌印。
比四壁更白的是沢田纲吉微张的唇,虚浮的喘息进进出出,干燥开裂的双瓣不再柔软;可就是这张灰败的脸,反倒衬得那对隐含火光的琥珀色眼睛亮得惊人。
他死死地眺望着走廊终点,不自觉地拖拽着瘸腿快走了几步,想要近一点,再近一点,将那间宽敞屋室里的场景清楚地收入眼底,好确认他双目所见实为幻觉。
不然为什么公安局局长会恭敬地站在白兰身边,同他和平共处,熟稔相谈?
“我想,您大可直接去询问本人。”
禾生壤宗随手捏着鼻梁上的黑色镜框把眼镜往上一提,古板的脸上扬起一抹僵硬而雀跃的笑,她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离破碎消弭仿佛只差最后屈指轻巧一弹的监视官,真诚地向白兰提出建议,回复他之前的那个问题。
“他的回答……一定会是不错的素材。”
禾生笃定地推断着,一如成为局长那天,她将打乱的魔方复原时般。
【📢作者有话说】
对阴暗的铜仁女来说,写27这样善良包容的主人公有时真的会相当苦手……
第72章 无面人·其九
白兰走到门边等待,向艰难踏足此地的沢田纲吉递出这场晚宴的“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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