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梁山跑腿的日子+番外(677)

作者:南方赤火


“回、回太后,”阮晓露压着呼吸,低声道,“俺们长官说了,尊重各族习俗,他们爱怎么住怎么住。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耍滑头。看见那个‘萨满女巫’了没?认识吧?——她借占卜算命的名义,已经在各帐转了 一圈。女真人这次挺老实,是真心来谈判的。”

答里孛放远目光,见顾大嫂果然是女真人的香饽饽,紧绷的神色放松下来。

“怎么就你俩?那个满口忠信礼义,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宋江呢?那个会造火炮的凌振呢?”

阮晓露心说,宋江么,大约正在济州吃梁山兄弟的接风宴,给大家洗脑招安呢。至于凌振

“这人性情稚拙,藏不住事儿。他若来了,见到你,万一有点异常神色,让对面发现了,如何还肯相信俺们大宋使团绝对中立?”阮晓露道,“是张大人做主,没让他参加。有我俩就够了。”

她说得头头是道。答里孛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姑且信你”的眼神,点点头。

张叔夜这次能应她要求,真的带了两个江湖朋友,面子已经给够。凌振这么要紧的军工专家,她只是试探一问,本来也不指望宋方真会把他搬来。

故人重见,阮晓露有一肚子问题。答里孛是如何带着一群马贼突出重围、千里奔袭、赶到居庸关的?如何带着母族的兵马,直取上京,发动兵变?是历经血腥厮杀,还是人心所向,禁军倒戈,没费太多力气?她那昏庸的皇帝老爹,当时是个什么表情?

还有,为什么她尊号太后,是为了便于统治,还是礼法需求?太后每天都干什么,是不是像开封府的说书人八卦的那样,每天纸醉金迷酒池肉林?掌握至高权力的滋味是不是很棒?可为什么她年纪轻轻,眉间却已经有了淡淡的川字纹,整个人也似乎瘦了?

阮晓露试探着提了个话头。答里孛微笑着看她一眼,不准备在这些无关紧要的杂事上浪费口舌。

她笑问:“我这几位肱股之臣,看起来如何?比那帮女真暴发户体面得多吧?”

阮晓露“啧”一声:“外戚干政。”

这话放在别的国君身上,是骂人,但是拿来说答里孛,是夸奖。

答里孛果然笑了:“谁敢多言?”

阮晓露又道:“不过别怪我说实话,后头第三排头里那个武官,看起来是条好汉,比你那几个伯伯舅舅要有能耐。”

答里孛凝目看去,见她所指之人约莫三十上下,倒是仪表堂堂,毫无赘肉和双下巴,目光如鹰隼,确实比那几位年长的“外戚”要亮眼。

“武官?”答里孛笑她没文化,“耶律大石是翰林应奉,负责记笔记的。我杀进京里时,他率翰林院众出迎,因此留了他一命。”

阮晓露:“



这名字好耳熟哦?

难怪天祚帝活该身败名裂。日后成为一方霸主的人才,让他在翰林院抄文书。

如今呢,辽朝命不该绝,大石哥哥的“中亚霸主”大概做不成了,但做个“中兴之臣”,名垂青史,大约绰绰有余。

答里孛见她对耶律大石频频相顾,不觉起了疑心,问道:“我该防着此人么?”

阮晓露没有读心术,也不知耶律大石此时的政治立场,不敢瞎答,不偏不倚地道:“你若是明主,人人追随,无须风声鹤唳;你若是治国无方,人人忌恨,则谁都该防。”

答里孛沉思。

这时几个女真官员大步路过,冷漠地嘟囔几句,大概是“借过”之类,刚好和答里孛照面。

阮晓露心头一紧,当即就想站起来把答里孛挡住。

电光石火间想到,当时答里孛远赴辽阳府和谈,全程贵妇装扮,脸上涂黄,妆容夸张,藏在一群侍女后面。女真人其实并未近距离接触过她,更别提见过她本来面目。

如今她作契丹皮室军亲兵打扮,软甲遮住身上曲线,脸上素面朝天,被冰冷风霜割出皴裂的口子,和当年那个佛妆贵女判若两人。

果然,女真军官丝毫不疑,看也没看她俩。

“我暗地离开行宫,前线将士也多半不知。”答里孛等女真人走远,低声道,“去年是我屈尊纡贵,到辽阳府委屈求和。如今又是我重开战火,女真宫账上下,早就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因此今日我不便亲自现身。你也不要说漏嘴,凡事以萧将军为尊。”

阮晓露一口答应:“我就是看你这个契丹小兵生得帅气,多搭几句话。”

答里孛扑哧一笑:“你得起誓。”

阮晓露表示无所谓:“谁乐意戳穿你身份呀?我还就爱看有人幕后操控全局的戏码呢——唔,要是我乱讲,明天就掉海里喂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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