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梁山跑腿的日子+番外(668)

作者:南方赤火


这些正儿八经的谍报工作成果,民间艺人渠道再广,也不可能轻易知晓。

阮晓露故作外行,问:“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呀?”

张叔夜笑道:“咱们大宋以儒立国,四夷皆视为君子仁义之国。君子者,非止克己,亦当常存悲悯之心,忧世之志,济人之怀。兼济天下,助人纾苦,此乃至善之境也



阮晓露懵懵懂懂,听了一节道法课,大概明白张叔夜的意思:咱们大宋是四夷典范,是当今世界第一强国,不仅要管好自己,更有责任管好别人,训示四方。

她心里不服气。这大道理俺也会说。

她拍手笑道:“俺们江湖里也有这样的说法。所谓侠义之道,争强好胜、扬名立万是下乘,扶危济困、锄强扶弱才是上乘。本事越大,责任越大。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张叔夜喜道:“就是这个意思!谁教你的?”

不等她答,又道:“既然辽金双方互不信任,却都对咱们大宋的治国之道十分服气。他们不约而同的派人递话,想要让咱们当个中间人,主持一下和谈。当然,也有我们的人在此推波助澜



阮晓露心想,不知自己在瓦子里呼吁和 平之言辞,有没有给那辽使提供一点灵犀,是不是“推波助澜”的一员呢?

以当今道君皇帝的好大喜功、眼高手低之性格,虽然不曾征服外虏,也没法轻易拿回幽云十六州,自己的国家也治理得华而不实,但当个世界警察,维持一下国际秩序,定然是他心之所向,肯定会满口答应。

而且约莫要趁人之危,捞点好处,以显自己的傲人政绩。

她心里这么想,马上就问:“给咱啥好处?”

张叔夜笑道:“这个你不必知道。”

阮晓露逆反心起,当即猜测:“幽云十六州,能不能给咱一两个?”

张叔夜斥道:“你瓦子里听书听多了!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话虽这么说,他也暗自脸红。其实道君皇帝的心思跟这渔家姑娘一样,一听说辽国有求于自己,第一反应就是铺开地图,要人家割地送钱。那辽使不卑不亢,洋洋洒洒一番宣言,言道祖宗故地坚决不可让,唇亡齿寒,帮辽国就是救你大宋

引经据典无数道理,反倒将道君皇帝说得哑口无言。

最后还是几位老臣出面,勉强谈了个削减岁币,恢复到“庆历增币”之前的原价,作为当和事佬的报酬。

至于女真,宋朝方面提的条件是两国建交,互派使节,开放贸易,同时令女真对大宋朝贡称臣,每年上供珍惜贡品若干。这个条件令女真使节当场暴走,差点提前引发宋金战争。最后还是读过《北行漫记》、深谙女真性格的礼部侍郎张叔夜出来灭火,各退一步,提出建交之余,用优厚价格购买辽东土产,并且派遣饱学之士协助设计女真文字,女真使节才转怒为喜,表示可以谈一谈。

张叔夜越想越头大,大宋作为天下第一强国,外交上居然如此憋屈。以前是拿钱买和平,现在别国有求于自己,首选的交换条件依然是砸钱。我大宋缺这点腥膻味臭钱吗?

他心里盘算,自己努力几年,多要点经费,怎么也得把这个风气给扭转过来。

阮晓露见张叔夜讳莫如深,心里也猜到大约没要到什么太多的好处。这也不奇怪。辽金强悍的游猎民族出身,信奉鲜血和拳头,肯定不会轻易让出自己的利益。他们请大宋斡旋,也未必是多么尊敬“天朝上国”,只是拉一个(在他们心中)相对中立的第三方而已。就像村里两个恶霸打架,拎来德高望重的老学究主持评理。学究先生可不能忘乎所以,觉得恶霸是怕了自己。

至少,北方两个强敌谁也灭不掉谁。“联金灭辽”固然是引狼入室,肯定不行,“助辽灭金”则是借寇赍盗,帮助自己的对手充实实力,更是万万不可。权衡之下,让他们维持一个僵持消耗的局面,对现在的大宋来说,就是最好的报酬。

“还是跟俺没关系。”她笑道,“既然要斡旋,那么派一些胆大心细、能言善辩的官员去主持就行了。我觉得您就挺合适。”

张叔夜道:“国信使自然是要派的。可问题在于,辽朝那位太后似乎对我国官员多有偏见,觉得都是冠冕堂皇的骗子



阮晓露心道,可不是吗,就在去年此时,你们还在商量如何背刺辽国,瓜分他们的土地财富呢。答里孛只是隐忍,又不是冤大头,敢信你们才怪。

张叔夜:“

奇怪的是,她却对我们南国的江湖人士抱有极大好感。她派人递信,点名要了几位草莽义士,陪伴和谈,她才接受斡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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