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梁山跑腿的日子+番外(663)

作者:南方赤火


码头边,阮晓露拖来一艘船,帮金芝公主把行李丢上去,又道:“在山东地方,官府不怎么管你这种江湖流民,若有□□宵小为难,只要提俺们梁山,他们不会不识抬举。出了山东,你自己好自为之。”

金芝公主默然。梁山在北方□□一呼百应。对比她那“大明国”,最后几年的众叛亲离,当真是迥然不同。

她忽然道:“烦请姑娘,再赠我一副软甲,一袋暗器。”

阮晓露微微挑眉,吩咐身边喽啰几句,很快又拿来一个小褡裢。

“干什么?——算了,我不问,你也别说。别招呼在我身上就行。”

她爽朗一笑,用力一推,小船远去。她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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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无事。初冬时节,阮晓露告别梁山家人,回到东京。燕青和张教头已提前等待在彼,下一次猛火油作烟药很快出厂,燕青熟门熟路,继续扮作高丽使臣去坑蒙拐骗。

真正的高丽使节也一直蒙在鼓里。完颜灰菜从梁山购得大量火炮烟药,算算时间,早已运抵北国战场。灰菜大约对此颇为满意,那高丽使节崔思贤也就没多过问。

北方的战事愈演愈烈。在京城的瓦子勾栏里,“时事演绎”成为越来越受欢迎的项目。



却说那辽国连失上京、中京,女真大军正待进军南京析津府,却单单在那滦河脚下的滦州受了阻,怎么也打不过

“这滦河大家可能听说过,滦河之乱嘛!五十年余前,那辽国道宗皇帝耶律洪基外出秋猎,被皇太叔耶律重元父子俩发动兵变,袭击滦河行宫,妄图夺位。那辽帝手足无措,幸而得一位少林寺出身的高手拔刀相助,施展绝世武功,万军之中取了叛贼首级,这才平定了叛乱。这位高手也被封为南院大王,尽享荣华富贵。这就叫‘皇太叔密谋叛滦河,萧大王英勇擒贼首’——这段书,小的有个师兄常年在桑家瓦子里讲,有兴趣可以去听



那说书的抱着个黄铜手炉,摇头晃脑,俨然成了当前国际局势、地缘政治的专家。东京城是大宋的政治中心,城里一半的居民都跟公家沾亲带故——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伺候皇亲国戚的;要么是做官的,要么是伺候做官的。因此各路消息走露得十分快捷。譬如邻国的政局战事,放在外地,大约要几年、十几年才能传播开来。但是放在京城,便如东家丧事、西家嫁娶一般,是平平无奇的八卦谈资。瓦子里说时局,也是是开封百姓的特供节目。

那说话的喝了口热茶润嗓,继续道:“唉,那位高手要是活到现在,那也没女真什么事儿了。偏偏如今世道不平,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作乱。话说,为何这滦州独独守得住?是那守将格外勇猛善战么?还真未必。其实啊,是那守军拥有极强力的火器。小的是未曾亲见,但听那北国来做买卖的人说,一种叫‘圣火将军’,一种叫‘卷帘大将’,和咱们大宋最强力的霹雳炮、震天雷、突火枪,不相上下——不知是他们辽国的哪位巧手匠人所做,单凭这一点,足够他封王拜相,几辈子富贵受用不尽——凭着这些火器,这滦州寡守孤城,独树一帜。据说啊,好几个女真大将,在别处万夫莫当的,都丧身在这火炮之下



说书人经验丰富,寥寥几句,在场听众听得废寝忘食。听到辽军反败为胜,都如释重负,一阵欢呼。

既然有剧情,就有人代入其中。譬如讲三国,必定是蜀汉政权最受欢迎,曹操常获全场嘘声。更别提一些“近代史”,譬如杨门女将,那么宋朝军马则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打赢了人人欢呼,打输了人人嗟叹,甚至还有跳上台去打那说书的。

而当今的辽金之战,虽然和在场众人无甚切身干系,但听众也自然而然地选边站。由于辽国角色里时常出现汉名,大家对辽国相对比较熟悉,因此站大辽的远远为多。

那说书的继续道:

“就说上个月那场恶战,守城的是兀颜光都统军 ,正是辽国第一员上将。他身长八尺,须黄眼碧,威仪猛勇,熟读兵书,善摆阵法,精通十八般武艺,善使一条浑铁点钢枪,有万夫不当之勇!那女真兵马可也不是吃素的,那御弟大王也是个搏熊刺虎的猛将,他带领三万重骑,在城下摆开‘太乙混天象阵’。这兀颜将军微微冷笑,暗地吩咐,铺开火炮阵,对准那阵眼



说书的开始自由发挥,从时事新闻讲到无脑爽文,配合响板和唱词,听得众人兴高采烈,流水价喝彩,盘子里不多时就堆满了赏钱。

一场亡国灭种的苦战,到了千里之外的花花世界,成了一哥哥夸张猎奇的段子,成了人们的谈资。有人以它来娱乐,有人拿它来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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