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梁山跑腿的日子+番外(487)

作者:南方赤火




“要去跟辽东的番人结盟?能拿回燕云十六州?”

“朝廷里没有反对的?都被蔡太师和童枢密打压了?”

“派出个使团,两眼一抹黑,去找女真人?知道该去哪儿吗?”

“你俩就是使团成员?其他人呢?”

张叔夜一边问一遍摇头。

宋江和孙立各自亮出身份文书和军牌兵牌,又有蔡京手令、答里孛公主手令、以及几根幸免于难的辽东野山参

不由张叔夜不信。

“说来话长。”宋江叹气,“原本小可也只想为国尽忠,以为此举真的能收复燕云、扬我国威。但谁知,那赵良嗣在半途暴露了狼子野心,原来他投降是假,实际上意图制造战乱,削弱我大宋国力,趁机谋取私利——当时大海茫茫,只有我们这一艘船只,也别无上官约束。小人护国心切,与那赵良嗣争执起来,他激动之余,心疾发作,失足落水而死。”

早在刚从旅顺口上岸时,阮晓露就对宋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跟他达成了一致,商量好了统一的说辞。倘若以后有幸挣扎回国,不论对谁,说的都是这个版本:赵良嗣是奸细。他自己落水死的。

没人对此负责。

张叔夜听得微微动容,目不转睛地盯着宋江的眼睛。

反正赵良嗣人已死了,真相到底什么样,这几个人说了算。

但宋江坦然地看着太守,眼里没有半分心虚,摆明了忠心为国,大义凛然。

张叔夜放弃追查真相,问:“后来你们怎么办了?”

宋江提气,刚要答,张叔夜却注意到另一件事,严肃问道:“等等,阮姑娘,你一介

一个平民妇女,又为什么在那船上?”

阮晓露也早有准备,苦笑摊手:“我和几个朋友,因着一点江湖事务,溜到那船上,打算借个官军腰牌。谁知糊里糊涂就开船了。”

不能让张叔夜知道自己这三人都事先认识。务必让宋江孙立清清白白,最大程度地争取张叔夜的信任。

张叔夜怒斥:“胡闹!”

阮晓露可怜巴拉:“俺知道错了,但是俺也将功赎罪了。当时那船上差点哗变,是俺们几个江湖朋友保护了宋大人,穿越风暴,一路开到辽东的。”

其实那哗变就是她搞的。

宋江和孙立双双给她背书:“阮姑娘心存忠义,与我等萍水相逢,便即托付性命,真侠女也!”

张叔夜眉头紧锁,看着阮姑娘那一脸无辜相,不知是该表扬还是该批评。

无论如何,她带着这两个军官小吏找上门来,他张叔夜已经无法置身事外,这滩浑水不蹚也得蹚。

“你们为何不去东京蔡太师、或者登州府衙复命,却要来找本官?”

宋江道:“太守容禀。小人登陆辽东之时,心里就想,虽然那赵良嗣不安好心,但此行耗费国家资源,也不能白来一趟。正巧此时遇上了巡逻的女真骑兵,因着言语不通,意图加害使团——还是这位阮姑娘出力解决了误会,让双方化敌为友——小人窃思,百闻不如一见。不如顺势去女真腹地,隐瞒身份,探一探他们的真面目,日后汇报朝廷,也是珍贵情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双手呈上。

张叔夜翻开,眼尾眯起来。

这是官员小吏常用的那种毛边记事本,上头拉拉杂杂,有时用毛笔,有时用木炭,写着无数片段笔记。有些纸张上洇着水,有些地方蹭了灰。有些字迹工整,想是闲暇时从容落笔;有些则潦草万分,当是着急赶路时所写

但无论字迹如何,一张张纸的右上角,都按顺序编写着日期地点,无一疏漏。

扣上本子,只见封面上写着:《北行漫记》。

——郓城宋江作。

“这是小人在辽东所见所闻。阮姑娘和其他朋友也帮着记过一些。”宋江实话实说,“那赵良嗣从未与女真人有过接触,而今小人在彼居住月余,与那女真部族多有交流。那女真酋长虽然颇有能耐见识,但其野性使然,部族习俗仍于禽兽无异。人与人之间关系不是亲戚就是主奴,族人皆是贪婪狡猾,残忍嗜杀,反复无常,且十分觊觎我中国文化物力。小人与同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殚精竭虑,又许诺买卖土货,方才获得他们些许信任,得以放还中国。路上艰难险阻,更不必说,好几次险些无法回来



张叔夜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一目十行地翻了翻,就看到辽阳府发生的各种人道主义灾难,不觉皱眉。

打仗的地方,有点惨剧太正常不过,他自己也上过战场,不是酸书生;年轻时也曾出使辽国,自认为很熟悉游牧民族的落后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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