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梁山跑腿的日子+番外(44)
作者:南方赤火
当初白胜参与智取生辰纲,跟阮氏三雄一起设局忽悠人,对那三张各具特色的凶脸肯定印象深刻。
可惜基因这玩意太玄妙。白胜大胆打量了一会儿,小心猜测:“姑娘是
吴用吴学究家里人么?”
阮晓露气得支楞毛,“走走走,找你吴学究去,问什么问。”
白胜却没动脚步,贼眉鼠眼地环顾四周,低声问:“那,俺浑家呢?”
“你浑家?”阮晓露一时没听明白,“你老婆?我怎么知道她在哪?”
白胜:“俺浑家跟俺是一块儿被官兵抓走的,一直关在女牢里。晁大哥没吩咐把她也救出来?”
阮晓露茫然。在梁山的时候,只听人讨论白胜如何如何,没听说过他还有家小。
白胜:“姑娘恕罪,俺
俺不走。”
“蛤?”阮晓露惊奇,“你不是天天盼着有人来救你吗?”
“俺浑家还关着。她不救出来,俺
俺一个人上梁山,这不是昧良心么!不走不走。俺去救她。”
阮晓露沉默许久,用力在白胜肩膀上一拍。
“好,是条汉子!
哎,别跪啊。”
白胜虚弱,这一巴掌直接给他拍地上了。赶紧扶起来。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别急,我能把你捞出来,就也能把嫂子给捞出来。”
阮晓露豪言壮语夸过,想起来一件事。
梁山公库空荡荡,她这一路带的盘缠,都是林冲的私房钱。
林冲也不是什么搞钱能手。这私房钱用到现在,已经见底,捞不出第二个人了。
——先回到梁山,说服领导们从牙缝里挤出银子,再回来救白嫂子呢?且不说一个女牢重犯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就冲领导们天天“大丈夫何患无妻”,肯不肯拨款还另说呢。
白胜肯定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梗着脖子宣称,没老婆,俺不走。
阮晓露思前想后,捞一个也是捞,捞俩也是捞。关节都打通了,第二位半价。
“张教头,张老丈,张伯伯
能不能管您借点零钱?”她甜甜一笑,“等见着林教头,让他连本带利都还你。”
*
张教头已经看开了。身家性命都押在这姑娘身上,几个钱算什么。
阮晓露揣着张教头的私房钱借花献佛,把流程又走了一遍。到了后半夜,东门口丢出来第二个麻袋。
白胜嗷呜一声扑上去。麻袋里凸出一只脚的形状,把他踹个大跟头。
“你个死没本事的,咋现在才逃出来?害老娘吃了恁久的苦!说!你到底犯啥事了!
”
一个粗手粗脚的妇人从袋子里钻出来,两夫妻抱头痛哭。
白胜老婆名叫齐秀兰,两人成亲以来一直在合伙仙人跳,是一起分过赃,一起同过(铁)窗的交情,可谓伉俪情深。
当初智取生辰纲的关键道具——那两桶酒,就是齐秀兰帮忙酿的。当时白胜说要拿去以次充好,骗点零花钱。秀兰大姐压根不知道有生辰纲这回事儿。等官差来家,她还以为是来抓她私酿酒呢,未卜先知地通通招了,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进了重犯女牢,受的折磨不必说。齐秀兰这才知道是被老公坑了,憋着一股气,留一条命跟他秋后算账。
这账算了足足一盏茶时分。白胜一声不吭地挨揍,最后鼻青脸肿,趴在地上起不来。
齐秀兰一瘸一拐地挪到阮晓露面前。
“多谢姑娘搭救。梁山在哪?咱出发吧。”
阮晓露迟疑看一眼白胜。
齐秀兰:“让他自己爬过去!“
白胜忙不迭挣扎站起来。
阮晓露看看这两位状态,也许歇几天再走更合适。但是夜长梦多,还是拖着残躯赶紧跑路吧。
*
她让俩人在城外等着,自己回客店。这时天已蒙蒙亮,开始有早起的行人上街赶路。
阮晓露本以为张教头父女还在休息,敲敲门,预备了几句抱歉的说辞。谁知门立刻开了,张贞娘居然已经梳妆完毕。张教头也在房里,衣衫鞋履都整齐,面前烧着一壶茶。
阮晓露疑惑:“我没说今天就要出发啊
不对,你俩不会一夜没睡吧?”
“妹子,”张贞娘娴静地一笑,“你千里迢迢的去东京寻我,为我家官人报平安,又冒着天大的风险帮我对付恶人,我都一样样记着。实在不知如何相报
“
阮晓露连忙说“无妨无妨”,心里一沉。这么严肃一段开场白,后头多半跟着个“但是”。
“但是
你一直没有告诉我,我家官人究竟藏身何处。我也没问。但我猜,多半不会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去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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