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菜之前，老板上了一壶热的大麦茶，上野真给琴酒倒好，茶杯上有白色的水蒸气漂浮，带着点大麦的香气。

窗外的雪好像是下的更大了一点。

雪花是那种很大朵很大朵的，但是是带着水汽的，落到身上地上，很快就会化成水。

看着倒是很漂亮。

上野真没话找话的问了一些关于杯户饭店任务的情况，琴酒没有遮掩，直接和上野真说了。

“是上面发给皮斯科的任务，刺杀一个最近和组织关系比较紧张的议员，想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冷静一点。”

“我只是负责查收而已，任务地点和时间都是皮斯科自己选定的。”说着琴酒有点莫名的笑了一下，带着点冷嘲。

上野真有些疑惑，“这个皮斯科是什么人，之前怎么没听过他，朗姆那边的人吗？”

之前琴酒手下的人上野真基本上都接触过了，还有相当一部分情报组的人，和少数一些后勤组的，倒是没有听说过皮斯科这个人。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他了，毕竟他可是有近二十年都没接过行动组的任务了。”琴酒说道，没有打哑谜的直接告知了上野真皮斯科的情况。

一个七十多岁，早就开始养老生活，经营着一家组织的汽车公司，能不用拐杖自己走路都挺难能可贵的老头子。

上野真，“？”

“啊？”上野真表情茫然的说道，“我知道樱花的老龄化情况很严重，组织在樱花总部的人员老龄化情况跟着严重一点也很正常，有一些老年成员很合理，至少说明了组织是个有始有终的好组织，另外组织最近因为排行榜的原因，也确实是很缺人手，但是……组织真的缺人手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七十岁了，无论是在什么地方也应该退休了吧，这个年纪让对方去杀人，真的不是叫对方去送死吗？

皮斯科一个普通人，又不是自己，或者美国队长，七十岁看上去和二三十岁一样。

“而且皮斯科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普通的老人了，他一看就是脑子有问题，病得不轻的了，组织居然还让他去？”

这次琴酒终于有点意外的看向了上野真，想听上野真怎么就直接说皮斯科的脑子已经不好了。

“他一听就是有毛病的啊，组织让他杀人，他直接雇人去开车把目标撞死就好了，或者持枪去他家把他崩了，为什么非要去什么饭店给人下毒？容错率未免太低了，人多也不好跑路。”

琴酒沉默着看着上野真。

上野真察觉到了什么，问，“我猜错了，他不准备下毒，而是准备在目标在饭店吃饭的时候给目标的车上安装炸弹后离开？”

“不是。”琴酒说道，讥笑一下，“按照他交给我的初步任务计划，他准备在宴会上，趁着大厅一片黑暗的时候，持枪射击天花板上的玻璃吊灯，让吊灯坠落，把被他引到特定位置的目标砸死。”

上野真，“……”

许久，上野真终于说道，“其实这也算是个不错的主意。”

琴酒，“？”

“毕竟你知道的，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也就是去精神病院疗养而已，反正皮斯科年纪也不小了，让他在精神病院疗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有人看着他，比让他在外面到处跑安全多了。”

毕竟如果皮斯科不是精神病，他也不可能想到一个这么离谱的杀人手法，花里胡哨，乱七八糟到了这个地步，让人叹为观止。

琴酒，“……”

“呵。”琴酒冷笑一声，“他确实是很有创意。”

“不过你通过了他的这个计划？”上野真问道，察觉到了些不对劲。

一般琴酒负责的任务发给了手下的人之后，小任务不用说，这种重要的任务都是要给个计划让琴酒过目同意的。

有不合适的会被琴酒要求改一下，或者直接驳回。

这次皮斯科这么一个离谱的计划，琴酒居然没有任何反驳？

琴酒语气淡淡，“这次的任务不是我发给他的，我只是负责确认任务没问题而已，至于过程和执行，和我无关。”

既然如此，皮斯科按理来说是不用把自己的行动计划发给琴酒的，还是发了，说明他自己也太久没动手了有些担心，想让琴酒帮忙过一下。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知道琴酒上负责查收自己计划的，给琴酒个面子，想要示好而已。

不过还是说不太通。

“既然如此，为了他任务顺利完成，不需要大哥你帮忙收拾他的烂摊子，不也应该让他重新出一个行动方案吗？”上野真问道。

琴酒看了上野真一眼，手指头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抽烟，但是因为在室内放弃了，转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麦茶，说道，“查收任务后，如果任务有问题，我负责的不是帮他处理好他的任务。”

琴酒声音转冷。

“我负责的是处理他。”

上野真，“阿哦。”

就算皮斯科的行动计划确实是离谱，但是没准人家就是运气很好，把计划完成了呢？

况且组织给琴酒这个指令的时候，应该还没有人知道皮斯科会拿出来一个这么离谱的行动计划吧？

这样看来组织是断定皮斯科会出问题的，不出问题就要制造一个问题，总之是要把皮斯科弄死了。

琴酒就是那个被组织选中，来处理掉他的人。

真是坏事都让琴酒干了，垃圾组织，缺德的很。

上野真看了琴酒一眼，琴酒表情平淡，看上去对于这件事情并不在意。

“所以他是在组织里面得罪人了？”上野真问道。

“嗯。”琴酒点头，“也不算是得罪，只是活的太久挡了别人的路了而已。”

“毕竟他早二十年就从行动组那里退下去养老了，一直占着一个油水这么多的位置，手下却没什么得用的人，只有一个学生能力不错，但是人不在樱花这边。”

“自己也放不下那张老脸，不愿意去当别人的狗，看他不顺眼的自然多。”

“能忍到现在也算是少见了。”

“动手的应该是朗姆或者波尔多，朗姆看上他的位置很久了，波尔多最近正要更上一步，位置却被皮斯科占了，皮斯科死之前他都要在自己的位置等着，动手的可能性还是波尔多更迫切一点，只是他自己应该没这个能力说动boss，应该是和朗姆达成了什么交易吧。”

琴酒分析的很清楚，从动机到动手的人。

就是，他知道的这么清楚，居然还什么都不做？

上野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琴酒带点不屑的说这件事情和他无关，他和皮斯科也没什么交情，对狗咬狗更没兴趣掺合一脚。

但是上野真很有兴趣啊！

他对这种破事，尤其是能搅混水的事情最有兴趣了，眼神兴奋。

琴酒看的很清楚，也没有什么要制止的意思。

大阪烧很快上了，上野真只随便吃了一点，主要是看着琴酒吃。

毕竟他中午没吃饭。

等琴酒吃完了，上野真开车前往杯户饭店，一边开一边试图洗脑琴酒要注意吃饭，毕竟组织又不是他的，他一个卧底，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反而勤勤恳恳的给组织干活，完全没必要嘛！

就应该拿着组织的钱，吃吃喝喝的做个薪水小偷才好。

当然琴酒是肯定不会做出这种行为的，上野真只是劝说他要好好吃饭，任务没身体重要。

琴酒表示自己的身体很好，上野真应该清楚的。

……

这方面上野真倒是确实很清楚。

最后到了杯户饭店，下车，冬天的夜晚黑的早，现在周围已经是一片暗色，雪花没有停下，更大了几分，伴随着风，琴酒的头发飞扬，他伸手点了一支烟，火光零星，咬在肉粉色的唇瓣上，上野真一闪而过的看见了琴酒猩白色的牙和艳粉色的舌尖，想要再看一眼的时候却都已经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