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横滨成为了欺诈师(26)
作者:癸一年
果戈里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遮遮掩掩地从斗篷里拿出了一个漂亮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着一大半罐液体,也许是防腐的福尔马林,也可能是其他东西,总之青木言一点都不想知道。
“锵锵——大惊喜——!”
只听那名银发少年用兴高采烈的语气说出了相当恐怖血腥的话,“看!是不是很漂亮的罐子?我从陀思君那听说你喜欢向日葵,所以上面还有向日葵图案的花纹,到时候你的眼睛可以一直看见喜欢的花,怎么样?是不是感动的说不出话了?”
青木言张了张口,总觉得果戈里只选择性的听了一半,他相信费奥多尔肯定说的是他在学院里对那幅向日葵画作赞不绝口流连忘返的事,而非简单笼统的提他喜欢向日葵。
不过跟对方解释这一点也没有必要,毕竟对方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在今晚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只是为什么会是眼睛呢?是因为“颜料”刻画出的那个物体瞳色与自己相同吗?
青木言像是陷入什么难题的思索模样并没有抹消果戈里的热情。
“既然你难以抉择的话,那就由善解人意的魔术师果戈里来帮助你选择出合适的道具吧~”
果戈里挑挑拣拣地为对方挑选着合适的工具,青木言木然地听着对方时不时询问的声音,最后果戈里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人惊喜的东西一样,语调忽然上扬。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手术刀~是传统意义上,也是公认最方便安全的器具。”果戈里兴奋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见青木言仍旧没有反应,果戈里果断地把对方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当做默认。
雪白的斗篷扬起,再次落下时床上散落的刀具都被放置回了工具箱里,仅留下一把手术刀,手术刀刀尖在银白的月光下散发着寒光,小巧锋利的刀片看起来确实是再合适不过的器具。
“工具选好了——接下来我们……”
果戈里话还没说完,青木言忍不住了,既然对方进入到了他卧室,那么肯定也打量过这间卧室的装潢与布局,只要对方视线看过,他的异能就能够起效。
青木言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房门,门上有与墙壁相同的色系与花纹,异能悄无声息地发动,想要把果戈里再次拖进画中世界。
“唔……”
在空间发生波动的一瞬间,青木言突然感觉有什么用力拽住了自己的手腕,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道与这个特殊的部位被他人触碰的不安让他中断了异能,潜意识里觉得如果继续使用异能强行把对方拖进画里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事实上却是如此,如果对方硬要拽着他,他也会被一同送进画里,这样一来根本就失去了使用异能的目的,果戈里是一个充满了不稳定因素的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青木言下意识看向果戈里,对方仍旧坐在床边,对方半边身体掩藏在斗篷里,露出来的那只手拿着手术刀。
见青木言视线看了过来,他故意拖拽着音调,“友情提示——我也是空间系异能者,因此你的那些小动作我一清二楚。”
果戈里站起身,手中的手术刀在半空中挽了一个刀花,略微欠身,以一种优雅的姿势用刀尖挑开了斗篷,就像是魔术师揭晓答案一样,整个动作都宛如身处舞台中带着行云流水般的顺畅与从容。
斗篷里他带着暗红色手套的手正握着一只略有些瘦削的手腕,手腕上缠绕着绷带,佩戴着银镯铃铛,看起来格外熟悉。
青木言缓缓眨了眨眼睛,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自己的右手自从手腕那里消失不见了。
但是没有感觉到痛,也没有血迹,像是突然不见的,跟童话世界里的一样,充斥着某种不真实的虚幻与怪异。
所以果然是梦吗?
“耍赖和故意扰乱魔术表演是所有魔术师都讨厌的事情,还请你不要这么做,不然可是会出现很可怕的后果。”
果戈里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消散,眼眸里的神色冰冷无比,“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你的手暂且先没收了,接下来让我们继续游戏~”
“你的异能……”青木言终于开口了,他眉头微皱,像是在为什么感到疑惑一样,“原来是这样的吗?”
“没错~”果戈里极为宽容地回答了对方,他打了一个响指,“三十米之内我可以通过斗篷把物体传送到任何地方,也就是说——如果你之前没有停下异能坚持想要把我拽进画里的话,那你所说的谎言恐怕要成真了,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幸好你没有那么做。”
青木言若有所思地重新陷入沉默,涣散的目光无焦距地看着某处。
如果果戈里的异能全貌是这样的,那他大概知道对方的性格与思维模式了。
对方并没有彻底被费奥多尔说服,这点毋庸置疑。
如果对方已经站在了费奥多尔那边,那么费奥多尔绝对不会让果戈里现在来找他,毕竟这算是打草惊蛇的举动,有些方法只能用一次,下一次就用不了了,比如说这次是因为不知道果戈里的异能所以才让他猝不及防地被成功抓住了本体。
“不过坐着的话好像不太方便……不好下手呢……”
果戈里似苦恼般思索着,不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打了个响指,笑着看向像是在发呆一样的青木言,“可以请你配合我躺下吗?这样的话血就不会弄得到处都是了。”
但对方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没有任何动作,仅盯着自己消失了手掌与半截手腕的右手,果戈里也不在意,一个优秀的魔术师会包容观众的不配合,他也早已对观众的冷漠习以为常。
“真拿你没办法啊,这样的话那我来帮你一下吧。”
伴随着欢脱的嗓音落下,青木言的视野忽然发生变化,像是有什么笼罩过他又很快揭开,在一瞬间的黑暗过后,目之所及的地方从贴着暗色花纹墙纸的墙壁变成了在月色里一片白灰的天花板,而即使是这种失重一样的感觉也没能将他从浑噩与不真实感里拖拽出来。
他也许什么都没想,也许想了很多,这是异能者的世界,会出现这种不符合常规的事情十分正常。
光怪陆离与绚丽多彩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元素,也是这个世界的魅力所在。
不过看见自己的手突然消失这种感觉,倒是又似曾相识,让他联想到了曾经发生过的某些事。
异能是灵魂的至高展现,如果果戈里的异能是这样的无序和随性。
那他稍微放纵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吧?
毕竟他们的异能在某种方面来说——拥有相似之处。
反正镇定剂还没到,止痛药也没得到,他一点也不想在现在再次体会那种痛彻心扉的巨大痛楚,而且在这种布局已经开始的情况下被挖了眼睛去找人治疗的话会很麻烦,无论是费奥多尔还是港口Mafia都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青木言忽然想起费奥多尔曾说过会把计划提前,难道对方是想用这种方式逼迫自己露出破绽、放弃布局吗?
在距刀尖离那颗漂亮眼球仅有毫米的地方,眼球的主人忽然开口了,“你想知道自由的尽头是什么吗?”
“嗯?”
果戈里动作微顿,居高临下意味不明地看着这个躺在床上原本一直很安静的少年,后者凌乱的黑发铺陈在柔软的枕头上,身上穿着没有任何花纹的纯白睡衣,圆形的领口露出半截白皙精致的锁骨,那双雾霾蓝色的眼睛里仍旧没有神采,带着某种虚幻的恍惚,只不过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被掩藏极深的东西即将涌出。
青木言平静地望着那个跨坐在他身上用膝盖制住了他手臂关节的少年,对方像是怕他会挣扎把血迹搞得到处都是一样,用的力气很大,压的他骨头隐隐作痛。
不过也是,没有人会喜欢血液的黏腻感以及那股铁锈味,更别提这还不是自身的血,稍微有点洁癖的人都会嫌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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