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酒厂真没关系(114)

作者:水中青云


月光打在额发上,将青年微红的眼眶隐藏在投射下来的阴影里。

“景光,你会骗我么?”

眸中的金芒不断吞噬着温润的琥珀,月野凌无法理解,此时自己心中的苦涩代表了什么,他只是迫切地想在对方的口中,寻求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想要接近一个人,压抑不住的神性甚至在叫嚣着立即神隐对方,让对方染上自己的气息,打上自己的烙印,彻底属于自己。

害怕?神隐空间内的一切都由自己操纵,景光害怕的事物永远不会出现在那里。

信任?只要景光能看到,能接触到的人仅有自己,那信任与否便没了意义。

欺骗?让景光没有机会骗他好了……

垂下的窗帘在无风的室内蓦然扬起。

躁动不安的气流在空间里流转,玫瑰花瓣被神力卷到半空,随着风旋环绕着单人沙发飞舞。

撑着沙发靠背的双手,不知何时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紧紧扣住,完全掐断了对方后退的可能。

景光的回答是什么,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月野凌眸中最后一丝琥珀色,也被凌厉的金色所覆盖。

神色缓缓趋于平静,双唇微启,在第一个音节即将出口之际,徒然被后脑上落下的温热的手打断。

“凌……”

诸伏景光明白,此时的自己必须先要安抚住月野凌的情绪,再去考虑其它的问题。在得知青年的真实情况后,他知道神性压过人性对青年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沉默,主要是在思考如何回应对方。

月野凌最后的一个问题,让他哑口无言,却又醍醐灌顶。

欺骗么?

从三年前接到任务登上常立山的那一刻,他的嘴里便尽是谎言。

他在欺骗着凌,同时也在欺骗着自己。

什么组织,什么责任,没错,他就是在害怕,害怕在未来的某一天,凌告诉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是爱情,但喜欢的却是另一个人;害怕自己有限的生命,做不到永远陪伴着对方;害怕在长久的相处后,凌发现自己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磊落。

可他的内心呢?

他的内心,分明不愿拒绝青年,分明想要立即答应下来,想要向所有的好友分享此时自己的喜悦。

背对着月光的海蓝猫眼划过一抹暗色,指尖插入青年的发丝,顺着对方的后脑滑下,停留在后颈,摩擦着这片对所有种族来说,都是致命点的危险位置。

“你真的确定要与我交往?”

诸伏景光一改之前冷凝的神情,嘴角微勾,语气略带着诱哄意味地低声问道。

他在给对方一次反悔的机会,也是将主动权交给了对方。

如果仍是坚持原来的回答,那自己不会再选择让步。

他不想在感情的问题上,对凌有哪怕是半点谎言。

“我确定。”

月野凌任由诸伏景光的手放在自己的后颈上,涌动的神力没有停歇,依旧处于随时释放的状态。

“所以……”

所以,才想要神隐……

话没等说完,后颈上的手在青年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骤然施力,相贴的额头分离开来,与之相反的,是眨眼间撞在一起的双唇。

激荡的神力倏地烟消云散,玫瑰花瓣零零落落地撒下,落在地毯、茶几、沙发,还有相叠的两人发顶肩头。

鼻息间尽是与自己相同的洗发水香气,对方的呼吸打在脸上,人中感到一丝灼烧的热意。

月野凌跌坐在诸伏景光的身上,紧扣着对方的双手倏然一软,转而变成搭在男人的肩上。双眼缓缓睁大,剧烈颤动的瞳孔在对方发难的一瞬,便褪去了无机质的金色,刹那间恢复成往常的模样。

他第一次体会到,神性被吓回去的感觉……

挺奇妙的。

柔软温热的触感,让诸伏景光下意识地加重了呼吸,恍惚中,竟忍不住想要从对方微启的齿间探入,索取更多甜美的甘露。

但是不行,他怕真把人给吓跑了。

空着的手按住青年的后腰,拦住对方想要向后退缩的细微动作。

局势再次反转。

酒店顶部的天台上,呆在这里吹了半天夜风,等待最后结果的某个不放心自家幼驯染的滑头鬼,指尖的烟杆转了半圈,利落地抖掉烟灰收进敞开的衣衿内,轻啧一声,从大楼的背面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当中。

被拿捏住了啊……凌……

不愧是诡计多端的男人,果然有手段。

房间内的温度在不断升高。

月野凌的脑中宛如被龙卷风犁过的地,乱七八糟混乱不堪。

这跟他知道的流程不一样!

按照他所了解的,表白、交往、牵手、拥抱,然后才是接吻。现在他们表白还没有个结果呢,怎么突然间跳过了那么多步骤,直接到接吻了?!

不对劲……不对劲!

是自己哪一步出错了么?

唇上不属于自己的潮湿,令青年不敢有丝毫动作,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将脸颊憋得通红。

眼前的世界在旋转扭曲,眩晕感倾泻而出,从未体验过的复杂情感让月野凌条件反射地想要躲闪,但身体却上瘾一般地停在原处。

怎么办?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双眼转成了蚊香的形状,月野凌迷蒙地想着,他们这样算什么?景光是答应自己了吗?可景光没有明确说出来啊……但他们已经进行到表白的下下下下一步了,是不是可以直接默认在交往了?

月野凌想不通,思绪仿佛困在了没有出口的迷宫,在七拐八绕的窄路里乱撞,甚至找不到进来的方向。

太难为人了,为什么他和景光不能像伊邪兄妹那样,绕个柱子就能确定关系。

“现在呢,还确定么?”

在青年的大脑即将宕机,躯壳的呼吸系统与心脏机能彻底宣布失控的时候,诸伏景光稍稍松开双手,向后撤开些许,撩开对方的额发,抹掉青年眼角溢出的水痕。

应该不是害羞,是被他自己憋出来的生理泪水。

“你答应了?”月野凌猛地吸了口气,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脸上仍带着几分恍惚的神色。

诸伏景光不答,依旧重复地问道:“现在还确定么?”

只要青年表现出一丝对于刚刚行为的反感,他立刻抽身离开,不再对凌做出任何超出正常朋友范围的举动。

“你怎么老是问同一个问题,都说了多少遍了,我确定。”

月野凌瘪瘪嘴,抱怨了一句,随后继续说:“景光,你总要给我个准话吧?我现在心里不上不下的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现在我们到底算不算是在交往,你不说清楚,我完全弄不明白……”

“我没有答应你。”

诸伏景光在青年推开自己之前,抱紧身上之人,腰腹用力翻转身体,将对方重新安放在单人沙发里。

紧接着施施然地站起身,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服,抚平衣袖上的褶皱。

“别弄反了啊,凌。”

拂去青年身上残留的花瓣,男人俯下身单膝跪地,掌心向上轻拉起对方的右手,将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不带有任何薄茧与伤痕的手置于自己唇下,迎着月光微仰起头,看向怔愣住的月野凌,温声笑道:

“凌,你愿意与我交往吗?”

他喜欢着的人,喜欢着的神明,要更加肆意,更加地张扬,像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就算把车子开进绿化带里,也能理直气壮地说不会停车,心安理得地向幼驯染撒娇。

凌不需要为世间的任何事苦恼,也不需要为了一个答案而不安。表白这种事,本应该是先产生情愫的自己来做才是。

月野凌的心情刚因男人的拒绝坠去谷底,然后又因此时的一幕顿时回暖。身后由于紧张渗出的汗,在接触到空调吹出的凉气时,激得青年控制不住打了个冷颤。

没有这么吓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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