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摆弄花草是否能拿下人类最强(7)
作者:每天睡不饱
她撇撇嘴,试图为自己正名:“是你太能喝了,硝子,整个学校加起来都没有你一半能喝。”
然后她又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黑眼圈,但是你戒烟了,这点是很好的。”
硝子这下敏锐地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了。
她咽下最后一口雪糕,看向好友的眼睛。涂了唇膏的嘴唇反复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没说出来。
……虽然怎么看变化更大的都是她吧。
十七岁的早纪开朗又热烈,虽然弱小得连普通的二级咒灵都能打伤她、每次出任务都会让人捏一把冷汗,但她心比天宽,从不为此烦恼。
她高中最惦记帮夏油杰修剪那撮永远不梳上去的刘海,被拒绝后又盯上了无辜正经的学弟七海——当时他的戒备心还没那么强,稀里糊涂被骗着剪了一个狗啃式的刘海,然后追杀了罪魁祸首整整两圈操场。
因为她的体力只够跑完那么多。
她是最生机勃勃的那条藤蔓,家庭幸福、和订婚对象的情感稳定,好像从来不会被什么绊倒,也从来不会烦恼,就像被她施咒过的花不会凋谢一样。
但是她现在看起来好像根本不是“正常成长”导致的变强变成熟了,而是快被名为“藤川”的、拔苗助长的营养液淹死了。
她叹气:“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墙上的时针滴滴答答向前走了一大格,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哗啦啦地打在硝子放在窗前的仙人掌上。夏末秋初,换季的雨来势汹汹,把东京笼罩在水汽缭绕的云雾里。密集的雨水顺着留了缝隙的窗户渗透进来,在窗台上蔓延出一个快速扩展的水坑。
下一声雷声响起的时候,早纪回过神来,哑着嗓音问:“假如……我是说假如。一个人的身体可能已经死了,但大脑还神奇地保持了活性……”
她盯着白瓷的地砖,逃避硝子看神经病一样的质疑视线,尽量让自己的措辞听起来不那么荒谬:
“这种情况,如果能给他配置一个身体,然后把大脑塞进去……有过治愈成功的先例吗?”
“……哈?”
硝子脸上的表情终于有点崩坏了。她想先给对方来一份全套的身体检查,甚至久违地想给自己点根烟,可是摸了半天只摸出来一根不知道谁放进她口袋的棒棒糖。
她严肃地看了她一眼,问:“你变强的代价是失去大脑吗?”
*
最后还是去喝酒了。
下雨的夜晚格外容易情绪泛滥,同步更新十二年的记忆给大脑带来了非常巨大的负荷,如果没有酒精,早纪会担心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否能够维持稳定。
咽下最后一口伏特加,硝子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脸。
毫无反应,和高中的时候一样,安安静静睡着了。
她根本就不该相信什么“酒量见长”的鬼话!和十二年前比,藤川早纪最多只是能多喝了五杯而已,这种又菜又爱喝又对自己没有清晰认知的家伙,简直是最不合格的酒友没有之一。
她下意识地要打电话给五条,在即将粗暴地按下通话键之前觉得不妥,又紧急刹车。
……可是外面还下着雨,她总不能把人背回去吧,这也太看得起医生了。
距离店家打烊还有半个小时,天气预报显示一整晚都会下雨,硝子觉得同意跟她喝酒的自己简直愚蠢透顶。
果然是什么实力暴涨的后遗症吧,在她问出“活着的人脑加死掉的身体能不能把人成功复活”这种问题的时候,她就该好好检查一下她的身体状况。
“早纪?你还能醒过来吗?”
昏睡中的女人抱住她:“硝子。”
“嗯。”
“硝子硝子硝子。”她蹭了蹭她的脸:“好想你呀。”
于是硝子一下子哽住了。
她又要了一瓶酒:“一次都不回来看我的人居然在说想我。”
“不想被你骂。”她口齿不清地嘀咕了一下:“也不想连累你……因为每次都伤很重……”
藤川家被灭门了,没有人能够指责早纪当时丢下一切消失的选择。可是这件事情好像是什么奇妙的导火索,在这之后不幸的事接二连三,痛苦越积越多,仿佛不把整个高专的氛围压入冰点不罢休。
她好奇五条悟的过去、夏油杰的过去、七海的过去……她好奇所有人的过去,唯独对自己这十二年来发生了什么闭口不提。
大概是显而易见、溢于言表的糟糕透顶,被复仇和变强塞满的人生一定索然无味。硝子对于藤川家的力量继承略有耳闻,把身体里的血肉凿碎了重塑千万遍,痛苦程度据说和死过一次没什么两样。
外面“轰隆”一声劈下一道闪电,她揉揉太阳穴,停止不合时宜的思考,决定从通讯录里随机抽取一位靠谱男同学过来帮忙。
自动门在下一刻“叮铃”一声响起,有人踏进来,一滴雨水都不沾地站到硝子的身边:“哟,果然喝醉了。”
然后他撇了一眼她的手机,看到页面上躺着的是伏黑的联系方式,带有失望意味地“欸”了一声:“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
“没想到你会来。”
“可我这不是来了吗。”五条悟半蹲下来,端详了一下睡得昏天暗地的醉鬼:“真让人不省心啊,才刚入职没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她平日里脸色不太好,现在喝了酒,反而把整张脸染上健康的薄红。无论是睡觉的姿势还是神情都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看起来好像和高中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他把她从硝子怀里抱起来,接近一米七的个子立刻在他臂弯里缩成一团,还熟练地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根本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他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藏在眼罩底下的眉毛因为纠结而皱起。
他问:“你说她为什么没有防备?是觉得自己很强吗?这可是深夜的酒吧诶,如果我是不怀好意的野男人呢?她也能被这么轻易抱走吗?”
硝子:“……?”
她一瞬间觉得今年仍然是2006年,她那号称地表最强的同窗把她当无所不能的情感咨询师,隔三差五地问她言情小说没教过她的愚蠢问题。
她反问:“你不会想听我说,她没有防备是因为知道来的人是你,她潜意识里仍然非常信任你吧?”
她看到五条悟竟然坦诚地点头了。
“有一点。你知道她前几天甚至要跟我聊退亲吗?哈,气死人的本领绝对是特级,我是为了谁才——”
“打住。”那种想抽烟的感觉又上来了,硝子皱起眉:“你知道她住哪吧?虽然你们是定亲关系,但我还是要提醒一句,对醉酒的女性下手我会报警的。”
五条悟愣了一下。
“我觉得我的道德底线暂时还没有消失。”
“你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
*
2006年一月,东京。
“我觉得你喜欢我。”十七岁的五条悟在长长的台阶上,拽住藤川早纪的手,信誓旦旦地说。
“我觉得应该不是。”她试图甩开对方的手,失败了。
比起“正常培养情感的未婚夫妻”,夏油杰点评他们更像是为了完成任务凑在一起的革命战友。他们被“家族联姻”绑在一起,对彼此都没什么情感方面的期待,更别提暧昧的发展——相处方式正常到和普通同学没什么两样。
“诶?有必要吗?”五条悟听完从游戏机里抬起头,屏幕里闪烁着大大的“VICTORY”字样。
虽然自八岁起就订婚了,但一个是天之骄子,一个是咒术白痴,两人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见面次数仅限于一些必要的家族晚宴。非要说的话,相处频率的增加还是从一起上了咒术高专开始的。
他抬了抬鼻梁上的墨镜:“反正以后都是会结婚的,那种事没所谓吧。”
“好恐怖啊,悟,你听起来像是提前进入婚姻平淡期的四十岁中年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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