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摆弄花草是否能拿下人类最强(63)
作者:每天睡不饱
六点四十分四十二秒,快要燃尽的黑绳一鞭子缠上诅咒之王的手腕。咒力在体内怪异地波动了一瞬,宿傩的动作也跟着停滞了细微的零点零几秒。
透过他的眼睛,她看向更深处的地方。
“嗨,悠仁,你醒了吗?”
“少年”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有木藤没有丝毫犹豫地趁机刺入他的手掌,顺着筋骨钻进皮肉一路向上生长。隔着薄薄的皮肤表层,涌入血管的植被重重跳动,“刺啦”一声从里到外将他的右手也捅了个粉碎。
【解】的发动不需要任何前摇,按理来说她早该和那些房屋一样,被看不见的斩击切成若干的碎片,可是她好像摸清了一点门路,生生不息的滂湃生命力把她牢牢包裹在其中,没有丝毫停歇地、不知死活地与诅咒之王身上浓重的死气纠缠在一起。
……竟然靠这个抵消掉了。
现代咒术师比想象中有意思一点,宿傩鼓起掌。
“提升咒力的术式快结束了吧?要是没有别的花招的话,只这么点水平可不够看啊。”
早纪不搭理他,重新喊了一遍:
“悠仁?”
这回整只手都明显痉挛了一下。
小半边身体挣扎着要脱离掌控,他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逗乐了似的那样笑了笑。
“怎么了?想要阻止我吗?——那就再努力点吧,小鬼,要不然你的老师很快就要死在你手上了。”
地面的碎石细微震动起来,阴冷的咒力擦过脖颈,她恍惚着看到森白的尸骨堆积成山,厚重的血海舔舐脚踝,涌动着要腐蚀她的皮肉。
下一个呼吸间,盎然的生机从血海中燃烧向四周无限延伸。茂盛的草茵生根发芽,绿色的咒力翻涌着变成风暴,无声掀翻头顶那层雾蒙蒙的死气。
“来试试看,凭现在的你,有没有本事把我杀了。”
六点四十一分零七秒,“七重行树”发动。
*
六点四十一分四十秒,羂索从宇宙回到地球。
世界被按下暂停键,车站安静得只有血水砸在地上的滴答声,他动了动发僵的手指,有什么东西劈头盖脸地朝他丢来。
虽然是在场第一个清醒过来的,“无量空处”的后遗症仍然凶猛地侵蚀半边大脑。他反应慢了半拍,腥热模糊的血肉溅了满身满脸——
被撕扯变形的咒灵头颅从他的手心滚落到脚边,发出很轻的“咕咚”一声。
与“咒灵操术”相连的咒灵变成网络上突然404的页面,意识被熏得骤然回笼,他看到无数咒灵破破烂烂的断臂残骸。
为了最大程度地保护人类,仅凭0.2秒的领域展开,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在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将在场咒灵全部涂手撕了个粉碎。
——除了陀艮,整整两百只无一幸免。
“……真是惊人,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储备起来的。”
“害怕了吗?现在跪下来向我求饶,我勉强考虑留你个全尸哦?——啊,抱歉,忘了你只剩个丑陋脑子,没有 ‘全尸’ 这一说了。”他微笑。
宿傩还是没有出现。
外头似乎正在进行什么惊天动地的对战,战斗的余波透过空气传递过来,激得整个车站都承受不住地晃动起来,从天花板上窸窸窣窣地落下碎石。
被拦住了吗?
羂索手中一共收集了十六根手指,加上虎杖悠仁体内现存的两根,倘若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藤川早纪绝不可能是十八指宿傩的对手。
……出岔子了啊。
“【炘】的维持时间不到十分钟,”
羂索抖了抖身上的袈裟,不自然的重压以他为圆心扩散开来。
“就算暂时能和宿傩过上几招,一旦超出这个时间,她也必死无疑。”
地面凹陷,铁轨变形,离他最近的两个男人像是被一脚踩扁的易拉罐那样,瞬息间变成扭曲的薄片。
闹到需要亲自上阵的这一步,人质的安危便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意有所指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就这样孤零零地死去太可怜了,不过如果有藤川小姐跟我作伴的话,好像也没那么寂寞。”
五条悟仿佛不受重力影响似的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指望谁跟你作伴?”
尚且还没有恢复意识的陀艮的身体从内到外被瞬间碾碎半边,血在它身体里爆开,体内的器官兜不住地滴滴答答往下挂。
“明明已经有这么多和你相衬的垃圾咒灵陪你了,难道活了这么多年都还是不知道 ‘知足’ 这个词该怎么写吗?”
有明亮的蓝色咒力自掌心充盈地熊熊燃烧。他擦了擦沾着血的指尖,发出一声没什么感情的冷笑。
“找别人的老婆陪你上路是什么变态ntr频道啊?拜托,自己照照镜子吧,你的年纪都快比她老祖宗还大了诶。”
*
大家一起背着校长溜出学校那天,虎杖跟所有迷信的小孩一样,认认真真地在流星雨下许过一个愿望。
如果因为他体内那枚名为“两面宿傩”的炸弹彻底失控,他并不介意在某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死去。
羊肉串还在烤架上滋滋地冒油,溅起的火星和天边的流星在某个瞬间节奏完全重合,他爬上高半截的山阶,从上往下看去,只看到朋友们安静许愿的面孔。
明明几个月前还不是朋友,也永远不会有交集的。
“所以,如果真的发生了不好的事情……请藤川老师不要有所顾虑,把我杀了也没关系。”
他在出发前这么说。
墙上的钟表均匀地嘀嗒嘀嗒转了一圈,他等了一会儿,特级咒术师才放下手里的资料,侧过脸来看他。
“我下手会很重哦?真的死掉的话,会很痛很痛的。”
“听起来好可怕……可是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吧?如果这具身体变成杀人机器的话,那我——”
“不后悔吗?”
“……诶?”
不出意外的话,除了幕府时期为了狂热信仰切腹自尽的武士之外,现代社会上应该很难有人能够毫无芥蒂地幸福赴死。
“不后悔。”他挠挠头:“但是会有点遗憾吧?我进学校第一天,夜蛾校长说, ‘咒术师不存在无怨无悔的死亡’ ……现在我好像终于懂一点了。”
桌上的水烧开了,透明的热气从细长的壶嘴里冒出来,打在手背上,很快晕成温热的水珠。
有风带着雨后潮湿的凉意吹灭办公室的灯,他看不清藤川老师的表情,只隐约闻到一点不知道从哪里散发出来的花香,很淡地萦绕在鼻尖。
就像现在这样。
虎杖看到春天。
五彩斑斓的花瓣卷起一场缤纷的大雨,满目都是柔软的、比樱花最盛开时后还要明亮茂盛的春景。
刺眼的、不知道是谁的血“啪嗒”一声浇在嫩绿色的叶苗上,溅起小小的花。
他的脚边有一条明显的明暗分割线。两股属性完全相反的领域撕咬在一起,沉沉的死气自身上扩散开来,与充满生命力的绿色咒力激烈碰撞,于是草木不断凋零成灰烬,又重新疯狂生长。
意识被身体困住是种神奇的体验,他看到自己的身上全是狰狞的血洞,无穷无尽的藤蔓死死缠住他的双腿,不知道是不是被刺穿了脚筋,站直的时候一阵钻心的钝痛。
——藤川老师原来这么能打吗???还真的下手又重又痛啊!?
下手又重又痛的罪魁祸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朝他笑盈盈地扯开嘴角:“怎么啦?怎么越打越没力气了?难道是有谁在压制你的力量吗?宿傩大人?”
是和印象里一样上扬的尾音语调。
他的思绪回到在办公室里发生的谈话上,她对他的观点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没头没尾地八卦:“你那天对流星许了什么愿望?”
他坦诚地回答说希望大家都可以幸福。
“那样的话,‘幸福’ 该由谁来定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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