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摆弄花草是否能拿下人类最强(2)

作者:每天睡不饱


没有要刻意隐瞒什么的意思,但如果从十二年前开始说起,好像的确没什么好说的——她不想向对方吐露任何不好的情绪,可又很难从乌黑的回忆里找到值得分享的、快乐的瞬间。

她抿了抿嘴:“……如果你想退亲的话,我——”

“哈?你就想说这个?”他的声音稍微拔高了一点:“不会吧,都说了我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了,你要不要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抬起头来看他。

今非昔比,藤川家已经不在了,五条家大可不必让高贵的神子娶这样落魄身世的新娘。她在北海道断断续续听到过他的消息,听到他开始教书、开始接管五条家,偶尔也会听说谁家想把女儿嫁给他,然后掰着指头数自己到底什么时候会被退亲,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仍然无事发生。

她把这归结于五条悟懒得搭理老橘子们的指指点点。

“那换个话题,”他问:“为什么突然回来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没有打算。”她回答:“我听说我弟弟在东京。”

仅凭手下败将的临死之言,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

七只特级咒灵的杀伤力非同凡响。整个藤川家一夜之间变成废墟,连一块完好的砖瓦都找不到,更何况一个病弱的、年仅八岁的孩子呢?

五条悟不说话了。

藤川家十二年前的惨案给咒术界带来巨大的轰动,上层震怒,他曾亲自追查了很长一段时间。六眼不会错过任何一条有用的情报,倘若真的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幸存——

他伸出手。

早纪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什么?”

“手机。”

“……我的?”

“最初说 ‘你也不想一直被塞女人吧’ 的人是谁啊?再一声不吭消失的话,老头子们真的会逼我随便找人结婚诶。”

她理亏地“哦”了一声,把手机递给他。

*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控制情绪是每一个咒术师都要好好修行的课程。

但是显然,“五条老师的未婚妻”这个消息绝对是特殊中的特殊,其重量丝毫不亚于伏黑和真希手拉手在阳光底下歌颂禅院家的真善美。

这枚核弹从办公室一路炸到高专的各个角落,于是吃饭的放下了饭碗、睡觉的丢下了枕头、习武的收回了武器,大家整齐划一地往同一个方向跑,不到一分钟就动作迅速地在五条悟办公室门前完成了大集合。

“……钉崎,你没听错吧?未婚妻?五条老师的?”

“一定听错了,五条老师看起来能单身打小钢珠到八十岁。”

“不会是拐骗良家少女给他传宗接代吧……嘁,上面那群老古董不就喜欢这一套吗?”

“鲑鱼。”

“支持。”

“悟听了会难过的。”

“这次好像不一样。”野蔷薇小声反驳:“超级漂亮。是家入小姐告诉我的!她说五条老师以前——”

身后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哟,野蔷薇,恢复正常了吗?”五条悟从里面探出头来:“硝子告诉你什么了?”

早纪跟着探出头来。

一窝眉目稚嫩的小朋友,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纪,眨巴着眼睛好奇地往她身上看。

肆意的、张扬的、生机勃勃的小鸟,青春期特有的澎湃咒力一圈一圈萦绕在空气里。那个被她从咒灵手里救下来的小姑娘看起来已经没事了,她和她短暂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对方突然下定决心似的往前迈进了半步,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

“师、师母好!谢谢你救了我!我是钉崎野蔷薇!”

然后她看到师母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是因为欢迎的情绪不够高涨吗?

她“啧”了一声,用力地朝身后的伙伴们挤眉弄眼,于是一伙人或情愿或不情愿地、齐刷刷地跟着一起喊了一遍:

“师母好!!!”

“……”

早纪这下彻底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

她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好半晌才费劲地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个……师母?我?”

“围在这里就是想看师母长什么样吗?”五条悟摆摆手:“你们很八卦诶,现在看到啦,如假包换的漂亮师母本人——布置的任务没法及时完成的话会被拉进小黑屋特训哦。”

“所以,悟,请教你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请讲。”

“你没有强迫别人为你传宗接代吧?”

“哈?当然没有。我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渣吗?”

藏在眼罩里的眉骨向上动了动,大概是一个挑眉的动作。他指了指自己的学生,作为师长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最终审判:“熊猫同学,今天加跑三十圈。”

三十圈???

没等熊猫发出哀嚎,早纪先痛苦地拧起了眉毛。

她看向这群小豆丁——也不算小,十五六岁已经能称之为半只脚踏入成年社会的年纪了,但她潜意识里仍然觉得,这个年纪还不用被毒打到这个程度。

毕竟她在那个年纪是个跑三圈就倒下的超级废柴。

“……不用这么多吧。”

她小声问:“你为什么会给学生留下这种印象?”

“大概是觉得我的人生太圆满了吧嫉妒我吧。又有钱又无敌,还有漂亮的未婚妻……哎,这个年纪的小孩就是很容易心里不平衡的,果然应该重视心理教育啊。”

真希忍不住丢来一块石头,在即将触碰到五条悟的脑袋前,被无下限格挡住了。

学校的设施和构造和十年前已经大不相同,宿舍、会客厅、办公室,都已经不是记忆里的样子了。可是学生永远是学生,小朋友们熙熙攘攘地往训练场的方向走去,影子被拉得很长,变成五条悟的、硝子的、她自己的。

然后不见了。

她小声说:“真难想象你当老师的样子。”

“是啊,我也觉得,我竟然会教书。”他字正腔圆地喊她:“师母小姐。”

“……好突然。”

“突然什么?”

“我竟然已经到这个辈分了。”

小鸟从头顶飞过,她抬起头,透过绿叶的缝隙看向蔚蓝的天空,悠悠感叹了一句:“时间过得好快啊。”

*

其实是很难过的。

十二年前的班主任坐在娃娃堆里,问出“你和悟还好吗”这个死亡问题的时候,她冷不丁感觉鼻子酸酸的。

五条悟已经不喜欢她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会怎样喜欢一个人。撒娇也好、炫耀也罢,支撑她的回忆实体化出现在她面前,变成覆盖旧存档的新片段、自动升级的系统版本、翻新过的电子相册。明明哪里都一样,却又哪里都不一样了。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情感上分手了,但在身份上还会结婚的状态。”

早纪谨慎地组织了一下措辞。

“我不知道为什么没被退婚。”

她仍然可以触碰到他,仍然可以像以前一样和他打闹几句,被无下限术式所格挡的不是她的肢体,而是十七岁五条悟的“喜欢”。

她忍不住安慰自己这是理所当然的,大家都在往前走,没有人能靠想象和回忆喜欢一个杳无音信的初恋十二年。

连生肖都滚过一整轮了诶。

夜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藤川家的事……这几年一直没机会跟你说。节哀。”他垂下眼,小猫形状的咒骸娃娃在他手里亮起眼睛:“你知道的吧?当年袭击藤川家的七只特级咒灵,有两只留在了东京,是悟把它们祓除了。”

他听到对方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没人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像只一夜之间,藤川家被灭门了,早纪退学了,灰原牺牲了,夏油叛变了。咒术高专本就人丁稀少,后来就变得更加冷清,冷清到连他都要怀疑,咒术师究竟有没有走在一条正确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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