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比起念书，骑射这方面确实强一些。

康熙对胤祺的期待本来就不高，也就谈不上失望。

胤祉和胤禛已经开始学骑在马上拉弓射箭了。胤祉的动作一气呵成，五箭里有三箭能射中靶心，胤禛只射中一次。

康熙知道胤禛不擅骑射，上个月巡幸塞外的时候他还连弓都拉不开，现在已经是进步了。

正要夸胤禛两句，小少年却走到他面前，解释道：“四力的弓儿子拉不开，这个是三力半的。”他说着还老实地把特质的小弓递给康熙检查。

康熙：“……”

看在儿子这么诚实的份儿上，康熙硬是忍住了批评他的冲动。

在胤禛和胤祺的对比下，胤祉就显得格外优秀。康熙把老三夸了一番，只可惜这孩子说话不太利索。

这肯定不是胤祉的问题，八成是荣妃没教好。

若当初把他交给皇贵妃，老三该有多优秀啊！

想到这，康熙突然心中一凛，胤祉太优秀了，也未必是好事。

老大那样短板明显的，朝中都有人支持。若老三这样的，以后还不知是怎样的风头。

康熙忽又觉得老三这个小缺陷长得非常合适了。他怜惜地摸了摸胤祉的脑袋，叮嘱胤禛和胤祺，“有什么不会的就多请教你们三哥。”

二人应了，胤祺是打心底里佩服三哥，感觉他学什么都好快。胤禛却觉得三哥除了在课堂和校场上优秀，其他时候，就有点傻乎乎的，动不动被大哥欺负。

正这时，胤禔来了，身后跟着梁九功。

梁九功站回康熙身后，胤禔则恭敬地给汗阿玛请安。

“昨晚为何没睡好啊？”康熙先是关心道。

“回阿玛，儿子昨晚温习功课来着。”

胤祺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睛，原来大哥也这么用功啊！

康熙冷哼一声：“温习的什么书？”

胤禔：“《春秋》”

“哪一篇？”康熙的神情越发沉肃，“抬起头回话。”

胤禔只好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康熙就抬起一脚踹在他腿上。“不但偷懒还撒谎，你以为你到了快出宫开府的年纪，朕就管不了你了？”

胤禔没站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旁瞧着的胤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都疼。汗阿玛踢得也太重了。

在场这几个小孩里，胤祉小时候淘气被荣妃揍过屁股，胤禛被康熙打过手板心。胤禔就更不用说了，他不爱读书，又喜欢顶嘴，小时候被康熙打过好几次。

唯一没挨过打的就是胤祺，他一看这场面，吓得抓住了一旁胤禛的胳膊，汗阿玛是怎么看出大哥撒谎的？

胤禛侧头看了眼胤祺，示意他别说话。虽然他也不知道汗阿玛为何会生这么大气。

小孩子们看不出来，梁九功却是一清二楚，他去阿哥所找人的时候，大阿哥正和一个宫女在屋里做那种事情。

虽然说大阿哥到了通人事的年纪，嫡福晋也已经定下来了，明年就大婚。

但这大白天的，着实有点不像话。估计万岁爷火眼晶晶，瞧见了大阿哥脖子上的痕迹，才发这么大脾气。

康熙的确看出来了，偏偏这小子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旁边这么多人瞧着，他竭力压着怒火，余光瞥见站成一排的三个小的，老五紧紧抓着老四的胳膊，吓得眼圈都红了。

康熙站起身，瞥一眼跪在地上的胤褆，“跟朕去乾清宫。”

免得胤祺那小子被吓到了，回去再把事情告诉太皇太后和太后，让老人家担心。

直到康熙和胤禔走远，胤祉才松了口气，侧头就见他家五弟撇着嘴巴在那掉金豆子。

“不至于吧，大哥挨了一脚都没哭，你倒哭起来了！”

胤禛也觉得不至于，但他只是默默掏出手帕，给胤祺擦眼泪。

胤祺把眼泪鼻涕都抹在他四哥的干净手帕上，抽噎着说：“就是因为大哥没哭，我才哭的呜呜呜……”

第010章

“什么……什么意思？”胤祉怀疑自家五弟被吓得说胡话了，他完全听不懂。

胤禛也疑惑地皱皱眉，“为什么呀？”

教骑射的安达手足无措，连胤祺的奶娘都赶紧跑过来哄自家小阿哥。

胤祺抽抽搭搭半天，才跟哥哥们解释，“大哥哭一哭，汗阿玛就会心软，原谅他了。”

众人：“……”

安达哭笑不得，心说这五阿哥真的只是个孩子，这法子在他身上管用，在大阿哥那样的少年身上，可就不顶用了。

胤祉和胤禛也不以为然，胤禛道：“错了就是错了，比起哭着求饶，汗阿玛更希望看到大哥认错。”

胤祉难得同意四弟的话，附和点头，“大哥平日就就就经常不来上骑射课，汗阿玛也该教训他了。”

胤祺瘪嘴，他有他的道理。

看到康熙一脚踹在大哥腿上时，胤祺脑中不自觉想起了《咸鱼太子妃》里的情节。大阿哥胤褆和太子都被圈禁起来了，康熙偶尔会让人去瞧瞧这两个儿子的情况，太子知道反悔，且常常念着太后和康熙的身体。但大阿哥却经常怨声载道，说自己被圈禁都是奸人陷害和康熙偏心导致的。

康熙听到他这样的反应，越发愤怒。直至康熙六十大寿，他有心想见一下两个被圈禁的儿子，大阿哥仍不认错，失去了被放出来的最后机会。

而太子却在女主角的帮助下，跟康熙打感情牌，得以换了个条件更好的圈禁地点。

胤祺本来还不相信自家大哥会像书里那样嘴硬，但刚刚看到大哥的表情，他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恐惧。

大哥现在就不会求饶认错，以后也未必能学会。

他好怕，怕书中的剧情成为现实。

胤褆到底还不是后来那个心中极度不平衡的大阿哥，跟康熙回到乾清宫，就跪下道：“儿子知错了。”

康熙问他错在哪里，他也支支吾吾回答了。

走了一路，康熙的怒气消下去不少。胤禔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犯这种错也不至于不可原谅。他教训了他两句，便罚他回去抄一遍《礼记》。

胤禔听说只是抄写《礼记》，暗暗松了口气，然后直接提出自己不想再跟着弟弟们学骑射的要求。

其实这个要求也算合理，偏偏他最后多了句嘴，“……太子也已经好些日子没去过校场了。”

康熙闻言，刚消下去的火气又冒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去学骑射，只是因为太子没去？”

胤禔心说是啊，太子比他小，都可以不去，他凭什么还要在那浪费时间？

但对上康熙冰冷的目光，胤禔终究没敢说出口，只紧紧抿着唇，与康熙对视。

父子俩就这么静静对峙半晌，康熙忽地冷笑一声，点了点头，“好，朕答应你，以后不用去了。”

胤禔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没有多少欢喜。他隐约感觉汗阿玛看他的眼神不太对。

他于是又道：“儿子虽不用去校场了，却绝不会忘记骑射功夫。”

康熙随意应了声，摆摆手让他下去。

胤禔走后，康熙叹了口气，吩咐梁九功，把胤褆的哈哈珠子叫来问话。

明明前两年胤褆和太子关系还很不错，变成现在这样，定然是他身边的人故意挑唆。

这边胤褆的哈哈珠子们刚进乾清宫，那边胤祉的哈哈珠子之一则悄悄去了毓庆宫。

这人三言两语把刚刚校场发生的事情跟太子说了，“万岁爷龙颜大怒，奴才瞧着大阿哥肯定不止偷懒撒谎这么简单。”

“除了这个，还能犯什么错？”太子疑惑。

“奴才看梁九功和大阿哥一道过来时脸色不太好，估计大阿哥是在屋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太子更加疑惑了，不待他追问，他旁边的太监就道：“我们主子爷还小，你胡说什么呢？”

那人讪讪笑了下，忙赔礼。

太子已经初通人事，见二人这反应，反而明白过来。他在心里鄙视了大哥一句，面上却不动声色，打发那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