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片，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心情。然而在捡起一块大块的玻璃碎片时，降谷零无意间却看到了自己的脸颊上也有几道特别的痕迹。

沉默了一会儿，降谷零拿出那个从诸伏景光房间的地板上发现的止咬器，扣在了自己的脸上。

很好，止咬器的轮廓和他脸上的印记几乎严丝合缝。坐在不知为什么幸免的沙发上，降谷零陷入了沉思。

在他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等诸伏景光洗完澡下楼后，看到的就是思考着的降谷零，或许是太过入神，他忘了把止咬器摘下来，那东西扣在金发少年深色的皮肤，透着一股别样的味道。

和野兽特征鲜明的狼人状态不同，那时的止咬器是为了提防野兽的獠牙，虽然也有几分野性的美，但明显是实用性偏高。

可现在……看上去纯良无害的少年微微仰头，金色的阳光打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这样的他配上止咬器就像是戴上了什么特殊的装饰，若是再配上一条锁链，诸伏景光呼吸一滞……

那么zero就完全像是被他圈养起来的天使了呢。

第四十八章

降谷零听见脚步声, 扭头却发现诸伏景光停在楼梯上，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的居高临下的盯着他。

灼热的视线让他忍不住偏过头，没有扣紧的止咬器砰的掉到了地板上, 又被他手忙脚乱的捡起来。

“那个……这里都是我做的？”

清咳一声转移话题，诸伏景光随意的点了点头表示没错，然后上前几步, 没有坐在降谷零给他留出的空位上，反而把长臂一伸, 把人困在了手臂和沙发之间。

降谷零惊的瞳孔放大，还没来的及想清楚这又是闹得哪出就听诸伏景光道：

“zero很惊讶吗？刚起床的时候还在想, 你说起昨晚的事的时候语气不对, 恐怕你并没有昨晚的记忆吧？”

“……嗯，失去意识后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干脆的承认后，降谷零头一低就想从诸伏景光的手臂下逃出来, 结果两人之间的空间太小，诸伏景光根本没有给他留下逃跑的路线。

“hiro你先有什么话好好说。”

“现在就在好好说啊, 呐zero, 回答我, 今天早上你看着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啊？”

“一开始我没察觉出我们的对话有什么问题，但是当我在镜子里看到我脖子上的这些……可能让人误会的痕迹, 还有想明白你没有昨天记忆的事, 我就突然明悟了。”

“zero你……是不是以为昨天你对我做了什么糟糕的事？”

说着诸伏景光就低笑起来，因为降谷零的整张脸包括耳根都变得通红，但即使如此他却还在挣扎。

“是的, 我以为我揍了你一顿怎么了？”

“如果你真的认为你只是揍了我一顿的话你脸红什么？”

诸伏景光今天是铁了心要逼问降谷零了, 他原本以为他有耐心等下去，不知道为什么, 在别的事上雷厉风行的降谷零在这件事上却如同一只小乌龟，有点风吹草动就把自己缩起来，丝毫不展现出一点内心。

明明他们之间只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而已，既然降谷零不捅那就他来捅。

“zero，你喜欢我吗？”

“……”

明明上次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降谷零其实也对诸伏景光说过“我也爱你”，但是此情此景一句更简单的“我喜欢你”却无法轻易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上次还能用友情糊弄过去，但是现在看着诸伏景光蓝色的眼睛里那不容忽视的认真以及期待，他就知道他问的是另一种感情。

听着耳边的叹息声，诸伏景光察觉到降谷零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身体反而放松下来了，神情恢复了冷静，视线也不再躲闪，直直的与他对视。

“嗯，我喜欢你。”

然而还不等诸伏景光高兴，就听到降谷零又问了一句。

“但是hiro，你真的想清楚你喜不喜欢我了吗？”

黑发少年那双湛蓝的猫眼里迸发出的喜悦是那么的耀眼，但是成年人的责任感却让降谷零不得不给他泼一盆冷水。

“我……”

诸伏景光眉心一皱，这种事情难道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但是话刚开了个头就被降谷零打断了。

“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我信不过我自己。”

不管怎样，感情先一步变质的是他，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克制不住的爱意总是会流露出一些，又因为他们本就是亲密无间的幼驯染，所以过界一点就很难察觉，再加上萩原和松田这对幼驯染之间如今友达以上的关系……

“我害怕是我无意间诱导了你，让你弄混了恋人和幼驯染的区别。”

他当然能感受诸伏景光对他的在意和爱，但是人的感情是复杂的根本无法分门别类的具体拆分，而且他并没有感受到这份爱跟以前有什么不同，所以……它里面有几分是友情，几分是爱情谁说的清楚呢？

他不知道诸伏景光是不是把这份过于浓烈的友情当做了爱情，又或是只是习惯了，所以在察觉到他的爱意时，也一并想也不想的就接受了。

可他现在年龄还小，万一以后明白它们之间的区别，又或是万一恢复记忆后无法接受关系的改变怎么办？

诸伏景光抿了抿唇，没想到降谷零居然会给出这个答案。不过他没有急着反驳他的话，而是静静的思考着什么。

“可是就算是混杂不清也没什么关系吧？”

黑发少年歪了歪头，“就算我们变成了恋人也不代表我们不是幼驯染了啊，我们之间当然仍存在着友情，这不冲突。”

“至于我对你有没有爱情……”

说到这里诸伏景光突然停顿了，半晌才小小声的羞赧的道，“这点我也可以肯定……因为有的时候……我、我晚上会梦到你。”

在第一次做了一个迷乱潮湿的梦，梦里的人还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时，诸伏景光不是不慌乱的，但是一边谴责自己他却又一边控制不住的去回味，甚至幻想更多。

比如掰开那对雪白的翅膀，把那纤长的尾巴围在腰上，又或者咬着那对毛茸茸的耳朵，逼他发出可爱的声音……这让他一度不敢面对降谷零，直到他发现自家幼驯染似乎也会看着他脸红。

降谷零：“……”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没明白这个梦到是什么意思，但是在看到诸伏景光说完就迅速晕红的脸颊以及那飘飞的不敢看他的视线后就不得不明白了……毕竟这种梦他也不是没做过，咳！

虽然说有欲望不一定代表了爱情，但是这却也说明了诸伏景光对降谷零至少不是单纯的友情。

这让他有点尴尬也有点羞涩……不对，说这种糟糕的话的是hiro，他羞涩个什么劲啊！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降谷零干咳了两声才干巴巴的道，“所以你其实是对我见色起意？”

说完他就窘了一下，恨不得把话给撤回，他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可谁知诸伏景光还真认真的想了想，“你说的对。”

既然zero觉得日久生情有把幼驯染情误认为爱情的风险的话，那不如承认他是见色起意算了。这也不完全是假话，毕竟就zero那张脸有谁能拒绝的了呢？更别提随着每天的变身还会展现出各种特殊的风情了。

相对而言降谷零的心情就比较复杂了，心上人也喜欢自己本应该是件好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而降谷零纠结的表情让诸伏景光以为他不相信，于是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证明这一点。

“真的，我其实一直很喜欢zero你的肤色，上次蛋糕大战你身上蹭到奶油之后，我晚上就梦到……唔唔唔！”

“你还是别说了！”

降谷零捂住诸伏景光的嘴，他一点也不想听自家幼驯染都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