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白夜(22)

作者:阿斯彭文稿


他煞有介事地点头:“那我们继续?”

“我们继续,”她坚定地说,“我可以研究那个药剂——书里连它的配比都没写清;你可以继续寻找还魂仪式的过程。”

赫尔曼拉开椅子、借走了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他留下一句“遵命,殿下”,就踏着秋日的阳光离开了。金色的粉尘张牙舞爪地翻飞。

娜塔莉逐渐掌握了和雷古勒斯相处的最新规律——对黑魔王讳莫如深。他们平稳地度过了阴冷的秋冬之交。鉴于她去年圣诞节就留在了霍格沃茨,母亲强烈要求她今年回来和家人团聚。

她已经有一年多没去纽约了。娜塔莉不想承认她怀念那座混乱忙碌的城市,但自从十一岁起,那是最接近“家”的地方。当然,纽约不是家。但她的思乡病总要有所寄托,她只得寄托于那个古怪又陌生的都市。

娜塔莉在启程那天起得格外早。她收拾完行李径直去吃了早餐。雷古勒斯替她拿好行李走向礼堂大门。门外只有薄薄的雪层和零星脚印——夜骐还没就位。

他拉住她的手放进兜里。他们决定慢慢步行到火车站。娜塔莉领着雷尔绕到禁林边缘。他轻声抱怨着她的多此一举。她不停歇地挠着他的手心,权当作折衷的撒娇。霍格沃茨的雪如期而至,白雪模糊了禁林与天空的边界。三两只瘦骨嶙峋的夜骐徘徊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它们鼻孔喷出的白雾几乎是唯一生命的痕迹。雷尔和她经过时的动静引发了雪落下的声音,闭上眼细听像春日潺潺溪流破冰。

娜塔莉仰头看着雷古勒斯,多么令人着恼啊。她的身高近乎停留在了5.6英尺(1.7m)附近,而雷尔已经长高到了6英尺(1.83m)。他的面庞被雪后的清晨冻得发红,灰黑色的瞳孔失神地目视前方。娜塔莉不定声色地叹了口气,他是不是又在思考黑魔王了。

每到这个时候,娜塔莉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向他的脑子里填充其他内容。她絮絮叨叨地汇报起她最近的研究:“…我没想到斯拉霍恩居然愿意给我开借书证明…书里记载得太粗略了,我们一筹莫展…赫尔曼最近相信,麻瓜传说里可能有蛛丝马迹…”

雷古勒斯皱着眉看向她。

娜塔莉心中升起躁意:“怎么了,你是不是嫌弃我吵着你了?”

“当然不是,”雷尔安抚地触碰她的手肘,“只是…那个赫尔曼…”

“我们只是在一起研究课题而已,雷尔,我们基本一个月才约一次见面…”

“我不是说这个,Nat,”他的喉结动了下,“赫尔曼是个麻瓜种。”

厚重的积雪一层层压过松枝,直到负重过沉后摔在地上。

据说雪后的晴天总是比下雪时还冷,娜塔莉胡乱地想。她轻轻说:“赫尔曼是我的合作搭档。”我有选择搭档的自由。她直视着他,用坚定冷漠的眼神把后半句话传达出来。

雷古勒斯率先别开脸,他带着她加速离开禁林。

娜塔莉叹了口气,面前形成大片转瞬即逝的雾气。他习惯于迁就她,她也该习惯迁就他。她松开他的手心,两只手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哦对,我差点忘了告诉你。趁着放假,我正打算仔细观察一下我哥和他妻子。”

“为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我总觉得阿纳托利和夏洛特之间不太对劲,”娜塔莉试图模仿简·格林格拉斯的语气,那种娓娓道来八卦的语气,“自从暑假他收到信…”

娜塔莉对雷古勒斯提起的并非只是托词。回到纽约之后,她的确特意去拜访了阿纳托利一家。他们住在纽约郊区的独栋洋房里,室内几乎一切都是现代家具闪亮的外壳和流畅的线条。娜塔莉好奇地观察着一个瘦小的女巫忙进忙出。

夏洛特·沃佳诺娃靠在沙发上对她微笑:“我不太适应使唤家养小精灵,所以就雇佣了福斯特夫人…”

怀孕并没为她带来丰腴和红润,相反的是,夏洛特甜美的面颊变得苍白而憔悴,她就像一张透光的羊皮纸。娜塔莉感谢她曾经带给自己的职业指导,她也只是愣了半晌,才欣慰地表示不用客气。

几轮交谈后,夏洛特眼底略显倦意。阿纳托利不动声色地暗示妹妹离开,娜塔莉只得作罢。她上前用贴面礼向夏洛特告别,然后和阿纳托利一前一后,用飞路粉回到了父母家的书房。

书房里巨大的玻璃窗外,西村耀目的灯火彻夜未眠。阿纳托利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漂亮的面孔隐藏在半明半暗的烟雾中,平日夺目的金发不起眼到尘埃里。

哥哥似乎过了一会才意识到她的存在:“Натали(娜塔莉),今年外交部又将举办新年晚宴了。”

“所以呢?”

“夏洛特的身体状况不太方便,所以你能和我参加晚宴吗,以舞伴的身份?”

“当然可以,哥哥。”娜塔莉答应后就握上门把手,打算留给他一点私人空间。

“哦还有,”阿纳托利斟酌着用词,“尽量穿得…友善可亲一点,这比较符合我们部最近的形象。”

娜塔莉点头表示同意,但她随后就犯了难。她从没注意过MACUSA(美国魔法国会)的动向,而且她翻遍了衣柜也找不到“友善可亲”的礼服。万幸的是,她向夏洛特不经意间抱怨后,夏洛特在圣诞节时送给她一件粉红色的缎面长裙。

娜塔莉对于MACUSA举办的晚宴不算陌生。在伍尔沃思大楼的钢筋铁骨里,外交部费尽心力打造了一座华美的宴会厅:银白和铂金交错的装潢横贯整个空间,数不清的饮品围绕着众人飞舞。

她陪着哥哥应付着各国的外交官和记者。真当众人兴致正浓时,阿纳托利握着香槟杯登上了发言台。

他举起香槟杯向周围的同伴致意:“我衷心希望我们为大家提供了一个难忘的夜晚。”接着他拿起魔障指向自己的喉咙:“声音洪亮!”之后他的声音就像雷鸣响彻整个会场,就如同身着黑色绒面礼服长袍的本人一样坚实可靠。

娜塔莉飞快地结束了与法国记者的交流(“Ravi de vous rencontrer.”很荣幸见到您)。她转过头,端起无可挑剔的微笑面向哥哥。母亲挑选的全套珍珠配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在今年,我们出色地完成了外交使命:在魁地奇世界杯期间,我们承担了组织赛事的责任;在英美贸易谈判中,我们维护了国家的利益…”

娜塔莉一面维持着体面的笑容,一面端起香槟啜了一小口。不知为何,她的手心浮起一点冷汗,她牢牢握紧杯柄。

“在新的一年中,我们仍秉持着不变的外交原则…希望本部门能顺利完成各项挑战。

“而除此之外,想必大家都对大洋彼岸,大不列颠岛上的暴乱有所耳闻。我们认为,伏地魔及其部下所主张的纯血统净化论是无稽之谈,它分化了巫师,挑衅了麻鸡,还为《国际保密法》带来威胁,”阿纳托利蓝色的眼睛扫视全场,他用深沉缓慢的嗓音继续,“我谨代表MACUSA外交部宣布,我们将强烈谴责伏地魔及其党羽的暴行。同时,我们欢迎各位被迫害的巫师前往美国避难。

“而我本人,阿纳托利·沃佳诺夫,会和其他MACUSA的工作成员一样,身体力行地反对纯血统净化和迫害麻鸡行为。”

会场上掌声雷动。娜塔莉·沃佳诺娃越过人群交谈声,和她的血亲对视。她手心滑腻的冷汗使香槟杯滑落。但由于他们是该死的巫师,由于所有杯子都被施了该死的魔法。剔透的酒杯只是在半空中晃了一下,就平稳地划过空气,躲开了被摔碎的命运。

第18章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虽然反复安慰着夏洛特和母亲对她处境的担忧,娜塔莉对于回到霍格沃茨还是有些胆寒。自从兄长阿纳托利在晚宴上站了队那刻起,她就深知自己注定会被斯莱特林孤立。她已经快成年了,还不至于因为失去他人的友善就惴惴不安。只是她痛恨再次被丢到水底的体验:她连张口呼救都无暇顾及。但是雷尔这次似乎也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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