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白夜(2)
作者:阿斯彭文稿
娜塔莉有时也在思考,俄罗斯出生的小女巫,是怎么穿越了混乱的欧洲诸国,在英国长大,又颠沛流离至挪威。年幼的活泼被现实过早地按下暂停,养成了羞涩又沉默的外壳,再被雷古勒斯一点点敲开。结婚后,在枕边人沉睡时,她有时会凝视着卧室玻璃顶外的漫漫白夜,漫不经心地回忆曾经的霍格沃茨。
十四岁,多巴胺和荷尔蒙一同萌发。在雷古勒斯印象中,娜塔莉突然就散开了麻花辫,任由金发披散在肩头。随着长高,她脸上的婴儿肥逐渐退去,露出翘鼻和线条流畅的脸。女生们开始打扮自己。不同于纯血家族传统的精致妆容,娜塔莉每天只涂浓烈的口红,穿龙皮靴,在黑色巫师袍下露出纤细的脚踝。
如果雷古勒斯足够幸运的话,他会在早上匆匆跑到礼堂时,看到大不列颠的阳光近乎偏爱地照在斯莱特林长桌上。娜塔莉整个人笼罩在阳光下,明艳的红唇向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娜塔莉一直坚信他们拥有“伟大的革命友谊”,但让雷古勒斯羞于启齿的是,他曾梦到过娜塔莉。不是那种无厘头的梦,梦中的娜塔莉不着寸缕,定定的看着他,把红唇印留在他的脸上、喉结、锁骨、再往下…他猛然睁开眼,向下摸到一手湿滑,懊恼地暗骂自己荒唐。
再闭上眼时,脑海里冷艳又天真的小姑娘挥之不去。深夜的宿舍里,只有飘窗里泛着黑湖冷冷的水光。雷古勒斯用舌头抵住上颚,喃喃划过三个音符“娜—塔—莉”,再试一次,“娜—塔—莉”,他在黑暗中涨红了脸。
接下来雷古勒斯清楚地意识到,春梦的影响可他妈从来不是你在宿舍里默念人家名字就能结束的。整整一周,他从来都没有看过娜塔莉的眼睛。只能在长桌上瞄着她的红唇说话(其实这样更糟糕)。到了深夜,他努力控制不再做梦,却在清醒时能想起更多。她的金发,苍白的肤色,眼角小小的痣,和蓝色的瞳孔,像没有解封的冰冻湖泊。这样不对,他愧疚地想,这是亵渎。
梅林啊。娜塔莉·沃加诺娃用魔杖指着一管口红,混淆咒又失败了。一刻钟前麦格教授的话犹在耳畔:“请把那个可笑的玩意擦掉,沃加诺娃小姐。”
她不甘示弱地反击,说校规里没有这种规定。麦格教授的嘴抿成了一条线,“每个人应该在合适的年龄做合适的事。我可以追究你的仪表问题,给斯莱特林扣分。”
但是专门给麦格教授准备的混淆咒并不成功,她无意识地抚摸口红的金属外壳,盯着城堡外的学生们出神。五六个学生刚从禁林边界走过来,高高的个头,红金色的领带,可能观摩了夜骐……等等、是他的课!
娜塔莉飞速涂上口红,是恰到好处的颜色,既能在人群中显眼,又不至于哗众取宠。她从楼梯间飞奔到礼堂门口,深呼出一口气,用手梳了梳金色的长发。然后目不斜视地和那群五年级生擦肩而过,微微转头,用自己浅色的瞳孔看了他一眼。
这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在别人看来这只是寻常的一次傍晚,但她固执地把每个细节都排练过多次,幻想总有一天,他们会像戏剧台上的男女主角,在一片纷扰中对视,所有灯光在刹那间黯淡,交响乐团奏起轻缓的序曲,而一场爱情注定要开始。 娜塔莉短暂的注目礼结束了。
那群格兰芬多拖着脚印,闹闹哄哄地进了大厅,谁也没有回头。
“所以,”简·格林格拉斯托起下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娜塔莉把抱枕拍到她身上,“才不是呢。”
“那你今天上完魔药课之后去哪了,还有上周五的魔药课,上上周五…”
娜塔莉有点不知所措,她爬到简的床上,捂住了她的嘴“你不要瞎猜了,真的什么都没有”“真的吗,我可不信”两个人在床上一边傻笑,一边拿着抱枕互相打闹。
伊丽莎白·塞尔温念了一句“障碍重重”分开两个女孩子,“你们两个的声音连闭耳塞听都不管用了。别再吵了。”
“对不起,丽萃*”简亲昵地摇着伊丽莎白的肩膀,“难道你就不好奇娜塔莉的神秘男友吗,我敢打赌她有东西瞒着我们。”
伊丽莎白宽容地说:“也许只是时机未到。你总是很心急。”
“也许时机永远都到不了,”简小声地反驳,“魔法是不会自动出现的,我的哥哥们总是这样说。”
娜塔莉歪了歪头,似乎明白了简和伊丽莎白的大道理,但还是决定先保持沉默。她们是斯莱特林四年级仅有的三个女生,已经一同住了三年,但区别依旧明显。简是格林格拉斯的小女儿,整个学院唯一选了麻瓜研究课程的学生。即使被敌对,她也能昂着头毫不在意。而伊丽莎白是塞尔温家长女,纯血主义的坚决拥护者,永远循规蹈矩而不容侵犯,却能无声支持简的选课。
而她呢,娜塔莉想到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尤其是在别人眼中。在她看来,自己和每一个同龄人无甚差别。他们都上着昏昏沉沉的课程,同样在大厅咀嚼一日三餐。在我的眼里,简永远不会是伊丽莎白,而伊丽莎白永远不能成为简,但是我呢,我可以是任何一个人。
不是的,她在心里唱起反调,我有一个暗恋的人,我是一个俄罗斯人,我学会了一个特别的咒语,我只涂亮眼的口红,我还…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在一片黑色的巫师袍里,每个人在这个年纪多少都会泛起潜在的、对自己的反感与认同。尽管他们成人很久后,雷古勒斯向她保证,她在那个年纪足够特别和出众,但她还是不敢描绘自己十四岁的画像。当自己还不明白什么是与众不同的时候,如何才能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哪怕是稍稍一点。这是她在那个稍纵即逝的时间段里好奇的问题,而在这个荷尔蒙萌发的时刻,她选择了暗恋。
Notes:
*丽萃(Lizzy)是伊丽莎白(Elizabeth)的简称。
第3章
Chapter Text
周一早上的礼堂照样喧嚣不停,娜塔莉保持着睡意惺忪的状态,简正在给吐司片抹果酱,突然两只猫头鹰一前一后飞向她们,落在了对面的雷古勒斯和伊丽莎白面前,书包、钱夹、五个纳特、接过报纸,两个人的动作如出一辙。
“我真是不明白,”简放下餐刀低语,“他们完全可以只订一份,然后一起读。”
娜塔莉捂住了一个哈欠:“雷古勒斯要拿报纸做拼贴,就是那种,把重要信息汇总在一起的笔记。”
“真的吗,梅林啊。这也太…”
“严谨。我帮他贴过几次,他甚至还要计算好每张贴纸的间距。不过…”
一张巨幅照片出现在她俩眼前。娜塔莉一下子就清醒了,因为眼前是她哥哥阿纳托利在举着香槟微笑,配合着大标题“外交新星——沃佳诺夫被任命为美国国际合作司司长”,阿纳托利看上去更加志得意满。
“我都不知道你哥哥成为了司长。”伊丽莎白抖了抖她伸出来的报纸。
“三秒钟之前,我也不。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哪个部门工作。”娜塔莉试图让自己表现得更难以置信一点。她的确不知道哥哥所在的部门。但她清楚她的家族是如此热衷于政治权力的倾轧,即使离开故土也在所不辞,甚至愈演愈烈。阿纳托利早晚会有所成就,只是比想象中要快。
“不得不说,你哥哥看上去很帅气。”简仔细看了看照片。
“谢谢,他的确是我们家最好看的。”娜塔莉骄傲地弯起嘴角。这次绝不是谦虚了,阿纳托利是沃佳诺夫的第二个孩子,高挑消瘦,金发蓝眼,拥有神祇一般标致的五官。更为重要的是,他深知自己具有一副好皮囊。那是种美而自知的气质。娜塔莉揣度,阿纳托利的自信和率性必定使他在外交场上如鱼得水、无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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