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居然是《斯卡布罗集市》。

古老的旋律在同样岁数悠久的墙壁间回荡，迷迭香和百里香盛开，中世纪的英格兰穿过大西洋，展现在迪克的眼前。他似乎闻到了迷迭香和百里香的味道，也看到那位住在斯卡布罗的姑娘在绿林深处的一座山边、在冰雪覆盖的地面上翩翩起舞。

红色的裙角掠过他的视线，因为头顶的灯光闪耀微光，像是星星落到了上面。

【主播姐姐还会跳舞，狠狠地爱了！】

【不管大少动没动心我先表个白，姐姐我可以给你削一辈子的苹果。】

【大少看到姐姐欲拒还迎的眼神没有，快A上去一起跳啊！】

这首歌重复到第二遍的时候，迪克握住了卡伦夫人伸过来的手。

他们跟着节拍跳着华尔兹——或者是恰恰，也可能是伦巴，总之他在和卡伦夫人跳舞，对方深深地怀缅着什么早已逝去的东西，靠在他身前便挪动着脚步，边轻声哼着歌。

“它在我大学的时候非常流行，也出现在毕业舞会上。”卡伦夫人说，“当我跟着舞伴跳舞时，我想过以后也要听着它举行婚礼，手里抱着鼠尾草和香芹的捧花。”

看过资料的迪克当然知道她的婚礼没有香芹也没有鼠尾草，更没有放音乐，只是和“卡伦先生”简单地找了个教堂宣誓，甚至连见证人都没几个。

“谢谢你陪我跳舞。”她移开了唱针，音乐停止了，斯卡布罗集市和她的少女时代一起消失，只留下了眼里的泪光。

迪克忽然注意到她将房间里的私人物品都收了起来，除了这台留声机和依旧倒扣在桌上的相框。

“您要走了吗？”他问，明明一个小时前他还想躲到杰森那儿避开她。

“嗯。”卡伦夫人用绣着蓝紫色花朵的手帕擦了擦眼角，对着他一笑：“我决定……重新开始生活。”

迪克试图用讨厌的“卡伦先生”来挽留她：“那您丈夫的死因？”

“不重要了。”若娜轻飘飘地说，手指却在不自觉地摩挲着相框：“都不重要了。”

她的目光落在行李箱上，久久地沉默着。

“您希望我走吗？格雷森先生。”

【好一个欲擒故纵，这波姐姐在大气层。】

第12章 韦恩全家桶

（十二）

在若娜这么多天的努力下，迪克当然不会让她走——否则她也不用继续攻略韦恩全家桶了，趁早收拾收拾走人。

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卡伦夫人羞涩一笑，开始打起了直球：“我就知道……您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她也不具体说自己在想什么，让对方自己想象去了。

直播间又变成了该死的粉色，买了大少股的观众纷纷露出了姨母笑，看着迪克帮着主播将才收好的东西取出来，重新摆好。

除了原本就在桌上反扣着的相框，卡伦夫人一直没让对方碰，想想也知道上面是她和亡夫。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了，忙完后已经过了中午，赶着回来蹭午饭的人挤满了十三号的一楼，不时有说话声传上来，戳破了房间里的粉红泡泡。

卡伦夫人看上去不怎么饿，就像所有减肥中的女孩子那样对吃饭兴致缺缺。不过见迪克要下去吃或许还没全糊的土豆，她也梳了梳略显凌乱的头发，和他一起走下了楼梯。

两人甫一出现，客厅和厨房里的说话声都消失了。上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们，每一个都透着探寻，与些许的鄙夷。

虽然他们之前对卡伦夫人的态度就不算好，却没有现在露骨。

迪克手上一紧，才对他表白过心意的小寡妇害怕地拉着他的袖子，藏起了她那娇小的身体。

这群人眼里的情绪又深了些，房东太太看着迪克的目光很是失望，类似于“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会和丈夫死了没几天的女人搞到一起”。

十三号修建的年代还没有流行什么隔音材料，许多墙体间夹的甚至是木板，再加上留声机的声音并不小，他们大概是听到或是直接看到了自己和卡伦夫人跳舞。

迪克回头看了看小鸟依人的卡伦夫人，她显然也想到了原因，不仅把头埋得低低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我带你出去吃。”他很温柔地说，手上却是极为强硬地拉着她穿过客厅往外走。

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餐厅，装修雅致，还请了位钢琴师在里面弹琴。

卡伦夫人对菜单上的名字感到陌生，周围的环境也让她拘谨不已，便将身前的菜单推过去，细声细气地说他来做决定就好。

明明只看过一遍却记得清楚的资料浮上眼前，上面写着她喜欢吃红丝绒蛋糕和红曲戚风蛋糕，饮料则是偏爱草莓汁和西瓜汁。迪克点完后果然看到她的神色轻松了许多，脸颊也再度有了血色，和身上的红裙子一样美丽。

说起来，她似乎很喜欢红色。

钢琴上弹出的乐符变成了卡伦夫人喜欢的曲子，她的唇边有了浅浅的笑容，在吃蛋糕的空隙里望着钢琴的方向出神。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她用吸管搅着杯子下面的果肉，很是怀念地说着。但她脸上的笑容并没能持续多久，很快又覆上了层淡淡的忧虑。

迪克猜测是因为十三号的其他租客们，于是提出了搬走的建议，却被对方拒绝了。

“因为那是我们相遇的地方呀。”若娜解释道，顿时茶香四溢，盖过了蛋糕的甜腻。

【看大少的表情，他已经被姐姐拿捏的死死了。】

【但是想想布鲁西的结局，他俩现在越甜我越害怕，救命。】

【磕欧美的人表示无所畏惧，甚至觉得姐姐给百特曼捅的刀子还不够狠。】

他们结束了这顿时间过长的午饭，此时距离警局下午的上班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迪克想着晚到十分钟是迟到，一个小时也是迟到，不如现将卡伦夫人送回去再说。

路上遇到个卖花的小女孩，篮子里正好有一束迷迭香。迪克将它买了下来，卡伦夫人却对这个小姑娘很感兴趣，摸了摸对方的栗色头发，还掏出手帕擦了擦她脸蛋上的脏东西。

“你喜欢小孩？”迪克问，想起了自己那几个不能再称作“小孩子”的弟弟。

“嗯。”卡伦夫人低头闻着迷迭香的芬芳，顿了顿说：“我…… 没办法有孩子，所以见到他们就格外喜欢。”

【大少：没关系，我有仨弟弟。】

【平行世界更多。】

【大少刚刚问话的时候不会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吧，可惜这游戏没有生子系统哈哈哈哈。】

【@官方@官方，啥时候完善下攻略后的剧情啊，我想看主播养孩子。】

【礼貌主播姐姐：你吗。】

快到十三号时，怀抱着鲜花的卡伦夫人突然鼓起了勇气，说自己不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想和他一起去警局。

说完见他犹豫，刚刚才恢复几分开朗的小白花缓缓低头，轻轻地抽泣着。

眼泪攻势很奏效，下午两点半整，若娜跟着迪克走进了哥谭警局GCPD。

迪克所在的部门是负责超级罪犯的重案组，按照规矩无关人员是不能进去的。小寡妇听后也没有闹，乖乖地捧着平板坐在服务器看电视剧，身影和蝙蝠洞里的小白花微妙重合。

【酷爱告诉我不止我一个人想艾特蝙蝠侠。】

【呜呜呜老爷最近是不在哥谭吗，没看到修罗场我好恨！！！】

安静地坐了一个小时，接到任务的迪克和同事走了出来，说要去阿卡姆疯人院处理间事。

是前段时间被蝙蝠侠抓进去的吸血博士，关住后情绪异常激动，尖叫了几个晚上后，当着几个警卫的面化成了灰烬。出于人道主义，警局打算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地点是奈何岛附近的公墓。

解释完，迪克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卡伦夫人来到哥谭的时间和吸血博士死亡的时间微妙一致，对方也十分凑巧地住在后者曾经藏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