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尴尬了吗？！

其他问题，双方都已经谈妥了，就在这一点上，僵持住了。

最终，还是幸村爸爸先退一步。

只听他无奈说道，“这样好了，光听我说，你们恐怕无法体会到河豚鲸的处理难度，刚好，我这里还有一条存货，你们可以亲自上手试一下，体会体会，之后我们再接着谈，你们觉得如何？”

——这条河豚鲸，他本来也是想留做研究的，不光远月学园不想被人卡脖子，他也不想受制于人啊，也在琢磨着甩开俱乐部，尝试人工养殖。

不过，很显然，研究进行得并不顺利。

——主要是河豚鲸的生长环境，太苛刻了，水质条件也太难人工模拟，烧了那么多钱都没有一点进展，他已经想要放弃了。

“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远月学园并不知道这些，面对幸村爸爸的提议，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司瑛士马上就代表十杰发言，“您放心，我们也不占您的便宜，这条河豚鲸，算我们买下的。”

幸村爸爸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而是拨通了内线电话，低声吩咐秘书几句，旋即才道，“几位今天过来，有带厨具吗？还是我这边简单准备一下？”

啊，这……

众人面面相觑。

要说处理食材，那当然是用惯用的厨具最好了，可他们虽然是厨师，但谁也不会在进行商业谈判的时候，也随身带着菜刀啊？！

这就尴尬了。

“……巧了，我这里有。”

关键时刻，还是幸平城一郎比较靠谱，马上就扬了扬手中的皮包。倒不是他有随身携带厨具的习惯，而是，他今天本来打算去参加一个交流会的，是临时被老爷子叫过来，装备自然就在身上！

“那就有劳你了。”薙切仙左卫门微微松了一口气。

第二十八章

河豚鲸马上就被送来。

幸村家虽然不是专门干餐饮的, 可在自家的地盘，临时收拾出一间厨房，还是不难的。

一行人马上移步员工食堂。

“这就是河豚鲸吗？”

清场之后, 箱子被打开, 龙胆立刻就被那优美的线条和莹润的光泽吸引了, 两只眼睛都在发光, “果然是鱼中极品啊！而且, 活鱼的鲜美程度, 我感觉比之前见到过的处理好的鱼肉, 又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的确。”

作为海鲜专家的斋藤宗明, 对此表示赞同，但同时, 他又有些隐忧, “河豚鲸实在是太bug了, 如果它出现在食戟当中, 除非对手也同样以河豚鲸应战，否则, 根本就毫无胜算。”

——这对于信奉武士道精神的他来说, 着实感觉有点胜之不武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

久我照纪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财力，人脉, 和背景, 本来就是个人实力的一部分，你觉得用河豚鲸不公平, 那平时用蓝鳍金枪鱼, 雪花牛肉，黄金鱼子酱之类的, 难道就公平了吗？”

说白了，能买得起河豚鲸的，本身就不可能是一般人，而这样的人，即便是没有河豚鲸的出现，他们在跟人食戟的时候，也不可能会放弃使用高档食材的优势，钱不花在这里，也要花在那里。

——结果都是一样的。

“……也对。”斋藤宗明被说服了。

茜久保桃揉了揉玩偶熊的脸，轻声吐槽，“宗仔真是喜欢杞人忧天呢！”

斋藤宗明闻言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拜托你了，城一郎。”

薙切仙左卫门并未理会几个小辈的口舌之争，而是立刻就看向幸平城一郎，提醒道，“河豚鲸有剧♂毒，你待会儿小心一点，可别沾上，回去之后，厨具也记得多消毒几次。”

“我知道了。”城一郎的脸色微微凝重。

说完这句话，他先是在河豚鲸身上简单按压抚摸了片刻，感受了一下骨骼分布和肌肉纹理，旋即才拿出自己惯用的菜刀，小心翼翼地开始切割河豚鲸的腹部。

周围的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动作。

在河豚鲸的腹部划开一个口子后，城一郎停下来，等了几秒钟，见鱼肉没有变色，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解剖这种带♂毒的食材，最危险的就是第一刀，因为完全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第一刀没事，后面就简单多了！

又观察了片刻，隔着近乎透明的鱼肉，大致确定了几条末端毒腺的分布情况，城一郎才再次下刀。

然而这一次，他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还不到三秒钟，也不知道是戳到了那里，围观的众人立刻就发现，原本晶莹剔透的鱼肉，一转眼就变得黯淡无光，俨然一副毒♂素扩散了的样子。

“这……”

幸平城一郎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可是一亿美金啊！

“别放在心上。”

薙切仙左卫门见状，立刻安慰道，“河豚鲸的毒♂腺难去除，大家都是知道的，本来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成功，先别沮丧了，继续解剖吧，我倒要看看，里面的毒♂腺到底长什么样？”

——这条河豚鲸的确是不能再食用了，但却还有剩余价值，至少能帮他们熟悉一下内脏结构。

“我知道了。”城一郎深吸一口气，马上就开始动作。

已经确定解剖失败，他的顾忌顿时就少了很多。

不过，顾忌虽然少了，可城一郎也没有完全放飞自我，他还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试图一点一点地去除毒腺。他倒要看看，自己到底会失误几次？！

……

嗯，答案是不计其数次：）

事实证明，幸村爸爸是一点都没有夸大其词。

河豚鲸的毒♂腺，对于厨师来说，的确是一个难以克服的天堑，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幸平城一郎这个美食界的天花板，都被虐得欲生欲死，失误次数多到数都数不清。

而等到诚一郎终于将河豚鲸解剖完毕，众人看到毒♂腺的具体生长情况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无一不是眉头紧皱。

“这也太难了！”

身为一个厨师，一色慧本不该说这样的话，可看到那些堪比毛细血管的毒腺，他真是好悬没爆粗口，“我现在就想知道，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处理好的鱼肉，究竟是出自哪位大神的手笔？！”

——那解剖技术，绝了！！！

“我也很好奇。”作为现任天花板，城一郎听到这话，非但没觉得冒犯，反而还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纪之国宁宁微微一叹，“看来，暂时还真是只能买成品了。”至于大家私底下会不会练习，得另说。

“是啊！”睿山枝津也附和。

但一向沉默寡言地女木岛冬辅，上前观察了一下毒腺的分布，却突然有些迟疑地说道，“大家，会不会是我们的处理方法错了？”

“嗯？”

薙切绘里奈闻言立刻看过来，“女木岛前辈是有什么想法吗？请讲。”

其他人也都来了精神。

“……我要再确定一下。”

女木岛冬辅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带上旁边的一次性手套，先将上半边的鱼肉小心撕掉一小块，露出一部分毒♂囊的外膜，旋即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的动作便猛地“狂野”起来，并没有一点一点地将毒腺和鱼肉分离，而是试图抓住毒囊，直接把它扯下来。

看到他的动作，其他人先是一愣，但大家毕竟都是资深的料理人，便都很快就明白了。

“原来如此！”

司瑛士恍然大悟，“是我们一叶障目了！光想着河豚鲸珍贵，却忘了，它再珍贵，也是海鲜，我们过去处理海鲜的经验是能用得上的，还是女木岛的脑子转得快。”

生物的身体组织，本身就有一定韧性的。

像他们之前那样一点一点分量鱼肉和毒腺，根本就是舍本逐末，难度不高才怪了，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像去除虾线似的，只要挑出来个头，就直接往外抽啊！

当然，区别也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