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挖组织墙脚养警视厅(17)

作者:龙沙雕


森鸥外深深看了眼单向镜中的雪名阵一眼:“我们或许很有缘也说不定。”

那抹幻影在抛下似是而非的话后消失不见。留下惊疑不定的苏格兰左看看沉默的少年太宰,右看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雪名阵,一时不知该先问哪个问题。

好不容易等到雪名阵终于动弹了,苏格兰和少年太宰不自觉地同时放缓呼吸——

雪名阵:“真田,我的手机呢?”

苏格拉、少年太宰:“……”

你是网瘾少年吗一心只想着你的手机??

雪名阵从面无表情的副队长手里接过手机,刚划开屏幕就看见APP蹦出弹窗:

【——你在乎横滨的未来吗?!不!你不在乎!你的眼里只有你的手机!】

【您的副队长认为您可能是个靠不住的智障上司。】

【但他认为,别动队的存在是振兴横滨警视厅的唯一希望。为了能建立一个真正办实事、办好事的警视厅,他愿意负重前行。】

真田一郎忍耐地看了雪名阵一眼,很显然评语里提到的“重”就是指雪名阵:“接下来怎么做?”

“收监ACE,50人护卫队也交由你处理。”

雪名阵甚少在意旁人对他的看法,看完弹窗最多无奈一下“这多半又是那位在线客服写的评语……能写评语,为何不回复我的申诉”,便照常卸下手铐,举步折返别动队。

他将昏迷的ACE收入细胞房,又把护卫队的电子档案转发给真田一郎:“人证、物证一应俱全,他们的案子该怎么审办,就怎么审办。我带苏格兰去港口黑手党潜伏一段时间,有事可以随时电话联系。”

细胞房亮了起来。

趴伏在底部透明膜的ACE骤然蜷缩,像是一具挤在子宫的胎儿,挣扎痉挛着发出不成段的泣鸣。

“……”一直一言不发、挂着叫人看不透的神情的少年太宰终于开口,“这是在做什么?”

“体验罪愆。”

雪名阵看着细胞房,神情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回忆:“罪人往往无法反省自己的罪责,因为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总是利益的即得者,是享受快感的那一方。”

“即便将他们杀死,或是令其无数遍体会被他们害死之人的死法……他们心中所产生的恐惧也并非是由‘我有罪,该忏悔’所带来。而是源于‘有强于我的人在杀死我’的不甘。”

“但细胞房不同。”

“置身其中的犯人,将从降生开始,完整地经历被他所害之人的人生。他们会建立与亲人、朋友之间的联系,产生和受害之人一样的理想和渴望……”

“然后在那个既定的时刻,被自己亲手杀死。”

如今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失去、绝望,都是曾经的自己亲手带来的。

“……真是恶趣味的设计。”少年太宰最终这么说。

雪名阵接受了这条点评:“或许制造这间细胞房的存在认为,唯有这般,罪人才会真正意义上地开始审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吧。”

他不再停留在细胞房前说废话,伸手拍拍少年太宰单薄的肩膀:“走吧,别让森先生久等。”

·

从地下办公区一路走出警视厅,少年太宰始终保持着微妙的安静,亦步亦趋地跟在雪名阵和苏格兰身后。

雪名阵表现得太过淡然,以至于他有些揣测不透自己的欺骗是否引起了对方的反感,也拿不准对方为何当着森先生的面声称他“活泼懂事”。

更不明白对方在明知自己身份已经在他面前暴露的当下,为何还能大摇大摆地准备去接受森先生的邀请?

少年太宰尝试设想了一下自己告密的后果,无非是两种。

要么银枪打不过港口黑手党,被森先生关押或处决。要么银枪足以力敌港口黑手党,在撕破脸皮后,返回警视厅。

不论哪一种结局,银枪似乎都不可能再兑现对他许下的承诺。

“……”少年太宰拢在袖下的手指微微一蜷。

这就是对方的依仗吗?确定他会为了保住这个承诺,背叛森先生,背叛港口黑手党,放任两个警察潜入卧底?

——又或者这是某种隐晦的预言,对方早已看破他的未来,知晓他终有一天需要用到这个承诺?

少年太宰胡思乱想着,坐上停在门口的黑轿车后座。森先生熟悉的声音很快从前排传来:“许久不见,银枪先生。”

少年太宰愣了一下。

“许久不见”是什么意思?森先生曾在以前和银枪见过?

雪名阵说实话也有些纳闷:“我们曾经见过?”

“应当见过。”森鸥外探究的视线像一柄锐利的手术刀,透过狭窄的后视镜刺向后座,“我虽想不起具体的事由,但在审问室见到先生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格外印象深刻。”

森鸥外示意司机出发,斟酌着问:“先生以前……是做什么职业的?”

雪名阵:“少女漫编辑。”

满脑子“异能战争”、“杀手隐藏身份”的森鸥外:“……”

什……么东西的编辑??

从未设想的离谱回答增加了.jpg

雪名阵倒是终于想明白了:“三四年前,我曾带过一位作者。她的作品大受好评,曾来横滨开宣售会,但公司里负责宣发的部门出了些差错,将她的照片弄成了我的——森先生可能是在横滨看过那次出乌龙的宣传海报,才觉得我眼熟吧?”

森鸥外:“……”

森鸥外:“…………”

是……吗??

他僵硬了一会,不信邪地搜了一下,居然真搜到了当年的宣发新闻。照片里拍摄的横滨,就连地铁站内部、商城的广告银屏都映着雪名阵的大头像,仔细看看,还真是越发觉得熟悉。

“……”森鸥外在被创飞的边缘顽强地守住理智,正想再问问“杀手怎么会去做少女漫编辑,我们果然还是在战场上见过吧”,却发现对方已经垂下头开始玩手机了。

出走多年,归来仍是那个不懂得看上司脸色的雪名阵.jpg

雪名阵自觉寒暄可以到此结束,此时正怀揣着期待的心情,点开聊天界面,播放一直拖到现在才有机会接收的视频。短暂的加载时间过去,视频的声音立即在车厢内回荡。

是少年轻轻浅浅的、饱含着痛苦的喘息。

“……”森鸥外的脸立即绿了,但疑心病令他坚持了下来,没有立刻要求雪名阵暂停或戴上耳机。雪名阵倒也不担心,反正APP已经承诺过会施加恰当的伪装。

但是,视频本身出问题,那就不太对了。

短短十来秒的视频很快播放完毕。雪名阵神色不是很好地盯着视频顿了片刻,抬手将进度条又拖回到开头,暂停播放后,双指放大画面。

不对。

视频里的这个人不是他的网友。

他的网友虽然在初次视频中披着宽大的衣衫,但以他的眼力,完全能敏锐地捕捉到对方正在极力地含着胸、弓着腰背,摄像的角度也进行过精心的调整。如果姿态正常,对方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

可视频中的人,虽然乍一看与他的网友身高无异,细看却是舒展着身躯的,满打满算不过一米六。

视频下方是一条简短的消息:【这次吃了。】

“……”雪名阵的手指悬浮在输入框上方,很想质问对方为何弄虚作假,但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如此直截的质问。

这是他第一次试图以建立人际关系的方式帮助他人,客观而论,实在不该太相信自己的社交能力。

雪名阵沉吟半晌,转头对着和网友最相近的少年太宰诚恳询问:“如果你要求网友发一段自拍视频,可对方却发了旁人的视频弄虚作假,会是什么原因?我又该怎么做?”

一时间,车厢里的剩余四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少年太宰懒洋洋地撑着下颌,以己度人:“这是陷阱。”

“他在试探你,试探你能不能发现视频里的人不是他,但你如果戳穿了他的骗局,他或许会顺势以此做为要挟,发点‘啊我被抓了请先生帮我XXX’之类的话,让你顺着他的要求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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