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弗雷德被说服了。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在我的家人朋友面前提供了积极的精力。哪还有多余的给别人？而且我也不想给他们。”莱利转过身来，“你玩吗？”

弗雷德点点头，两人交换了位置。

很多事都是看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弗雷德选了中等难度的关卡，他上手起来很快，但却也有些手忙脚乱。但一局下来，分数也是可观。

“还不错啦。”莱利点点头，“第一次玩，已经很可以了。”

“我差了你不止大半截呢。”弗雷德说。

“你不能跟我比。”

“我不能跟你比？你这小兔子！你要这样说，我早晚会让你后悔的。”弗雷德的胜负欲被成功激起。

“你看看排行榜。”莱利只是淡定地说。

弗雷德点开游戏里的排行，在第一行清晰地写着断层的高分和赢家的名字：

Riley

“你再看看旁边的。”莱利笑着。

弗雷德看了莱利一眼，坐到隔壁的空位上，打开了那个游戏的排行。

第一名依旧还是莱利的名字。

“你跟我开玩笑吧？”弗雷德佩服地笑了起来。

“我可是从十岁就在这个游戏厅里拼杀了。”莱利在空位上坐下，“这个街区的孩子可能没见过我，但绝对都知道莱利。”

“酷。”弗雷德兴奋极了，“看来咱们一样，都挺让小孩信服的。”

“我也很让家长信服啊。”莱利耸耸肩，“这个街区里的家长，也绝对都知道莱利。”

弗雷德看着莱利。

“我是个老师。”

“你是……”弗雷德再次哑口无言，他指了指接机又指了指莱利，“你，老师？”

“谁又规定老师只能很严肃，不能喜欢打游戏呢？”莱利耸耸肩。

弗雷德只是接连被不可思议冲昏了头：“你是个老师？”

“是这样的，弗雷德，你或许真的需要第三只耳朵。”莱利怜爱地说，“要不我给你吧。”

3

莱利一点也没有骗人。

弗雷德后来在这个街区随便一问，就打听到了不少她的事情。

比如莱利常常闭门不出，比如莱利常常远远地绕开邻居走，比如莱利常常白天也窗帘紧闭。

也比如莱利总是参与志愿和公益活动，比如莱利和朋友出门玩时会打扮得特别漂亮，比如莱利的学生和学生家长都特别喜欢她。

弗雷德找到了莱利工作的地方，他从前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地方，麻瓜管这叫做特殊教育学校。

他只是想看一眼，没想到刚到这里，就隔着栅栏和莱利四目相对。

“那，那个——”弗雷德显得非常尴尬，“我不是跟踪你啊，不是的。”

莱利倒是挺轻快地说：“你想进来吗？”

“可以吗？”

“我们欢迎参观的，来吧。”

校园其实不大，总的来说就是一栋教学楼和一个小庭院。不过学生也不多，一个班级只有几个孩子。

“你都打听到这了，应该对我很了解了吧？”莱利背着手，走到走廊上，走在弗雷德身边。

“我只是对你很好奇，没有恶意。”

“我知道，我也听过你不少事，我们俩也算是彼此了解了一下”莱利说，她时不时看向教室里的学生，给他们一个微笑。

“你怎么会想做这个工作的？”弗雷德问，“为这些……”

“你想听实话？”莱利来到了她的办公室门前。她有独立的一间，打开门后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工位，桌面上放着的本子上贴着卡通贴纸，“我不是很聪明，高中毕业后考了个普通的大学，读的是教育学。毕业之后四处投简历，就找到了这个工作。”她邀请弗雷德在小沙发上坐下后，自己坐到了工位上。

那个沙发很小，应该是给小孩子准备的。弗雷德又很高大，显得沙发更小了。

“做这份工作很有成就感，因为很辛苦但孩子们需要老师。”莱利笑着说，“大学的时候很多同学表示不会去教特殊情况的学生。但我选择这个工作也不是因为我多愿意奉献，只是因为我找不到其他的。”

“但他们说，你是个特别好的老师。”

“我也说了这是个很有成就感的工作。”莱利继续说，“我喜欢给孩子们上课，也喜欢他们开心的样子。只能说机缘巧合，我还蛮喜欢这个工作的。”

下课铃响了，走廊上却没有闹哄哄的吵闹声，能听到一些恰到好处的欢声笑语。

“我虽然不是很懂。”弗雷德真诚地说，“但我在了解到这样的地方时，就觉得棒极了！”他认真地说，“麻瓜真的比巫师贴心很多。那些孩子需要老师。”他看向莱利，“特别是你这样的老师。”

“你真是像传说中的那样自来熟。”莱利看到窗户边有几个学生探着头往里开，她的同事正在笑着招呼孩子们快点走。

“我可不是说客套话。”弗雷德身子前倾，“就像你能告诉我那样，你可以告诉这些孩子们。你可以很内向但又充满活力，你可以不爱交际但是有自己的世界，你可以是一切矛盾又古怪的模样，但是——”他笑盈盈地望着莱利，“记得保持开心。”

莱利是个教师，她不爱交际，但她绝对善于交谈。但这一刻她却说不出话来，就好像有什么堵在她的嗓子眼那样。

不，不对。

更像是有一股温暖的力量以非常暴力的手段强行闯入了她的心房。

“你还挺会说。”她最后说。

“毕竟我也不是个常规的孩子，不是吗？”弗雷德笑着，“妈妈可没少为我们操心。”

“我接手过像你和乔治那样活泼过头的学生，你知道我这里的可只会更过头。”莱利笑着，从小边柜里拿出两瓶饮料，递了一瓶给弗雷德，“但什么孩子不需要操心呢？常规的孩子，特殊的孩子，对我来说其实都是一样的。可特殊的他们却总要因为这个被大家当做异类，当做怪胎。”

“我一直觉得如果大家都很奇怪，那奇怪的人就不奇怪了。”弗雷德说，“都一样有什么意思？就是不一样才有意思。”

弗雷德说的话虽然水准听起来不高，但最简单最直白的语言却总能给出最直击人心的力量。

“我会把这句话告诉我的学生们。”

莱利说到这里，有同事在窗口示意她。

“我有点工作，你先坐一会，我马上来。”说罢，莱利就离开了办公室。

弗雷德注意到莱利今天和之前很不一样。她平日里穿着很休闲，而今天却穿着正式的套装裙。不过相同的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都很适合她。

就像她身上能够同时具有内敛的温柔的光，和有趣的可爱的灵魂。

门开了，是几个小朋友试探地走进来。

弗雷德歪着头望着那些可爱的小孩。只可惜他这位叔叔的口袋里都是些少儿不宜的把戏。

“请问——”为首的小朋友礼貌地问，“你是莱利的男朋友吗？”

“你们都直呼老师的教名吗？”弗雷德感慨道，“嘿，你们可比我当时还勇敢一点。”

“莱利说让我们叫莱利，不要叫她维尔达女士。”那个小朋友说着，其他小朋友在背后轻轻推搡，示意他快回到话题，“所以你是吗？”

弗雷德感觉自己绝对露出了非常狡黠的笑容：“你这样问，就说明莱利没有男朋友，对吧？”

那个小朋友愣了愣，但很聪明地反应过来：“你在套我们的话！叔叔！”

“告诉叔叔，她有没有男朋友？”弗雷德压低了音量。

“她没有。”一个小姑娘抢先说，却被其他小朋友争先恐后去捂嘴。但她不死心地继续说：“我妈妈说了，很多人要给她介绍男朋友的，但是她都拒绝了。”

弗雷德可以想象，以莱利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接受类似一日约会这种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