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丝虽然没有很懂魁地奇，但她看得出来，三年级时由奥利弗·伍德带领格兰芬多球队应该是难以取代的配置了。凯蒂·贝尔可是当时其中年纪最小的追球手。

体育竞技是真的很神奇。就算外面局势诡谲云涌，学校里的学生还是能因为魁地奇赛事而热血沸腾。不过路易丝一直都不是其中一员，她还是在城堡里走着她反复又熟悉的路线。

哎。

好累哦。

路易丝打了个哈欠。

如果分身可以帮忙做作业就好了。

这个学期真是学业又繁忙，事情又多。

斯内普有了邓布利多的授意，告知伏地魔，学期末邓布利多会带着哈利短暂地离开霍格沃茨一趟。那天会是入侵最好的时间。

忽然，路易丝听到了前方有微弱的抽泣声。

前面……最近的……是男生盥洗室吧。

路易丝眯起眼。

她想起之前桃金娘提起的，那个会在盥洗室流眼泪的斯莱特林男孩。

好奇心驱使之下，路易丝用上幻身咒，慢慢往盥洗室走去。她在门口停下脚步，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悄悄看。

那个人，是德拉科。

路易丝下意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那个瘦削的、撑着水池的、桃金娘陪在身边宽慰的、低着脑袋抽泣的男生，是德拉科？

这何止是匪夷所思？

路易丝一想起桃金娘前段时间的描述更是乍舌。

但也不难想到这个小少爷为什么会如此失魂落魄。

从本质上说，德拉科和克里科斯也和路易丝一样，都是迫不得已做食死徒的。

从身份上说，德拉科不是孤立无援的，但从立场上来看，他是的。

撇开路易丝不是真的食死徒这一点，他们也是不同的。德拉科的眼里，路易丝不是被动的，而他是。而且路易丝对他来说不是单纯的朋友和同学，而是是个深不可测的盟友，亲近又危险。

路易丝看着他的背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身影。她好像看到了有时也被不甘冲昏头脑的自己。仔细想想处境，她的模样和姿态，其实比德拉科还要不堪。

路易丝刚要出声，就听到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警惕地转移到了走廊另一边的尽头，探出脑袋看回去——是哈利拿着活点地图急匆匆地跑来。

这个家伙还在监视我们！

路易丝知道活点地图怎么用，也知道自己早就藏不住了。她看到哈利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先推开了盥洗室的门。

路易丝可以马上走的，偷窥男厕所这种罪名她一点也觉得可以成立。但她有不太好的预感，还是也往盥洗室走去。但她还是只停在门口，警惕地观望。

“谁也帮不了我，”德拉科全身都在发抖，“我干不了……干不了……办不成……如果不快点办成……他说他会杀了我……”

路易丝心下一颤。

对啊，那个杀掉你的任务不就恰好落在我头上吗？

德拉科抽噎着抬起头，浑身一激灵，因为他从破镜子里看到哈利正在身后瞪着他。

霎时间，德拉科转身抽出魔杖，哈利也本能地抽出。德拉科的魔咒稍稍打偏了一点儿，击碎了哈利身后的壁灯。哈利闪到一旁，魔杖一指，但德拉科挡住了这个咒语，又举起了魔杖——

“别打了！别打了！”哭泣的桃金娘尖叫着，声音在瓷砖盥洗室里回响，“别打了！别打了！”

“停下！”

路易丝找到一个空档现形在盥洗室中央。

说实话，和哈利对上，路易丝没有一点把握。不过她和德拉科是两个人，至少可以阻止——

“你让开！”

德拉科不堪的一面被哈利看到足以让他失控，他推开了路易丝，甩出一个魔咒。

砰的一声，哈利身后的垃圾箱爆炸了。哈利试了个锁腿咒，却从德拉科耳后的墙上弹回，把哭泣的桃金娘身下的抽水马桶打得粉碎。桃金娘高声尖叫，水漫了一地，哈利滑倒了。

德拉科扭歪了面孔叫道：“钻心剜——”

路易丝在看到德拉科的嘴型时，手疾眼快缴掉他的魔杖：“你疯了！你要做什——”

“神锋无影！”

一道让人意想不到的白光袭来。

路易丝惊恐地瞪大了眼，她看着哈利在地上大吼，疯狂地挥舞着魔杖。

德拉科的脸上和胸口瞬间血如泉涌，好像被无形的宝剑劈过一般。他踉跄着向后退去，扑通一声倒在积水的地上，溅起大片水花。

那夸张的血液喷涌而出，路易丝的内心深处却像有魔鬼作祟那样感到了快感。

“被深深折磨的年轻人，会失去最后的善意，被血性淹没——”

特里劳妮的预言忽然震耳欲聋地从灵魂最深处传来，让路易丝顿时感到浑身发凉。

她又在渴望杀戮了！

路易丝急忙捂住脸，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哈利也是大惊。

“你在干什么！”路易丝急忙冲上去，跌坐在德拉科面前，她念着治疗的咒语但是统统无效，“怎么办，怎么办，得去叫老师——”她伸手想去捂住伤口，但口子实在太多，她根本无从下手。

哈利脚下打着滑，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同样超这里奔来。“不——我没有——”他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

“你怎么能——”路易丝刚要脱口而出，但一想起德拉科曾要对哈利用不可饶恕咒，一下子又噎了回去，“你们真是疯了！”

德拉科在血泊中控制不住地哆嗦着，桃金娘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

“杀人啦！盥洗室里杀人啦！杀人啦！”

门砰地打开了，路易丝一回头，是斯内普冲了进来，她马上松了一口气，也让开了位置。

斯内普粗暴地把哈利推到一边，跪到马尔福跟前，抽出魔杖，沿着被哈利咒语造成的那些深深的口子移动着，嘴里念着一种唱歌似的咒语。出血似乎减轻了。斯内普擦去马尔福脸上的污物，又念了一遍咒语，现在伤口好像在愈合了。

等到斯内普第三次施完破解咒后，他半拖半抱地把德拉科扶了起来。“你需要去校医院，可能会有一些伤疤，但如果及时用白鲜的话，也许连伤疤都可以避免……走吧……”

斯内普搀着德拉科走出去时，在门口回过头来，用冰冷而愤怒的语气说道：“你，波特……在这儿等我。”他最后撇了路易丝一眼，离开了。

盥洗室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呆若木鸡，一个沉默不语。路易丝看着手上沾着的血，又看着积水的地面上浮着的一朵朵红花。

邓布利多说得对，路易丝最好还是不要再杀人了。她现在真的担心自己某一天也变成失控的杀人魔。

桃金娘还在哭哭啼啼，让氛围显得更凄凉了。

还好斯内普来得及时，刚刚那架势，德拉科简直像捡回一条命。

捡回一条命？

路易丝想到这里，缓缓转头看向哈利。

在座的几个谁又不是捡回一条命的？还有个没捡回来的桃金娘。

想到这里，画面都显得荒诞了起来。

路易丝曾经觉得自己一个女巫是麻瓜养女，已经很不寻常了。后来遇到大难不死的哈利，人人称他是救世主。再后来，路易丝的命攥在伏地魔手里。而现在仔细想想，又有多少人的命也同样被攥在手里呢？

路易丝看着哈利，又想想自己，对比之下，德拉科确实是孤身一人。

现在路易丝无比清楚邓布利多为什么保护德拉科。不仅是因为他对年轻人的怜爱，也是他想给德拉科一个可以选择的橄榄枝。

“我不是想……这样。”哈利注意到路易丝的目光，小声说。

路易丝揉了揉鼻子：“你不用跟我解释。”

哈利可能自己也不是想跟路易丝解释，但他就是情不自禁说出口。

“但如果我是你，不会用那个咒语的。”路易丝说着就往外走，“既然斯内普教授要找你，我就先回去了。”